妖风呼啸,三人在一片混沌中对峙着。

紫衣女子赫然和叶冰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与叶冰裳站在一起就像双生姐妹一般。

“你究竟是何人?”叶冰裳的剑仍未放下,剑尖直指紫衣女子的喉咙,“你一只幻妖,为何长得与我一样?”

“因为我就是你啊。”那幻妖平静地说道,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惧,只余淡然。

叶冰裳同萧凛俱是一怔。

“我是你万载轮回中不得善终的执念所化,又因被幻妖吞食,而我夺取了它的身体,渐渐的,我又变成了你的容貌。”

“怎会如此……”

“是啊,怎会如此呢……你忘了一切了吗?叶冰裳,你忘了我了吗?”

叶冰裳渐渐放下了剑。

萧凛不解地看向师尊,眼神中似乎装满了诸多疑问。

“你想要什幺?”叶冰裳开口问她。

“我想要什幺,我也不知道。”幻妖凄厉一笑,“曾经,我想要爱,想要活着,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可那些轮回转世里我都没有机会实现。现在嘛……你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你现今的人生,好让我瞧瞧,你是如何能获得这一切的。”

“好,但是你得将血咒解除,让萧凛不受诅咒的吞噬。”

“这个多好办,我现在就给他解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叶冰裳,这一世你身为名门尊长,还是逃不脱情爱。”

“少废话,快解咒。”

幻妖念了一段法术咒语,萧凛身上一阵白光逸出化作烟雾消失了,他体内噬血的源头已然消失,内脏也不再疼痛。

“叶冰裳,现在,该兑现你说的话了吧。”       幻妖又将视线放在萧凛身上,“也让你的好徒儿看看好了。”

叶冰裳开了识海,霎时间,光芒刺眼夺目,三人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雪纷飞,雪虐风饕。

一个年幼的女孩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独自走在这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只有苍茫的雪色。

一家老小被流放至此极寒之地,他们为了减少负担,将自己抛下了。

年幼的女孩知道,自己就是被抛弃了。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她就这样独自一人在雪地中走着,直到雪落满头,再无力气去拍落肩头的雪。

她倒下了。

女孩的视线只能看得到地上的雪泥,不由得想起曾经的女夫子讲授过的一首苏东坡的诗:

“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抓,

鸿飞那复计东西。”①

活下去,叶冰裳。

努力活下去,你的一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她又试着努力爬起来,满手雪泥,衣裳湿了,沾了泥泞,寒冷的风雪吹打在她瘦小的身板上,一下又一下,像过去嫡妹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于是她又被打趴下了。

四肢像被灌了铅,冻僵的手指泛着红,她忍住呜咽、忍住眼泪,身体的温度还在继续流逝。

她狼狈地躺在这一滩烂泥里,洁白的雪落下,像极了讽刺。

想要活下去……

好想活下去啊……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救救我……

女孩快要阖上双眼时,恍惚好似看到了一双绣着云纹的鞋靴。

救救我……

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温暖的房内,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盖着厚实的被褥。

好温暖。她想。

“你终于醒了,峰主刚刚还担心你醒不来了呢。”一个蓝衣少女出现在门外,“我这就去叫峰主。”

叶冰裳刚想问少女自己这是在何处,话还未出口呢,她就屁颠屁颠跑远了。

不远处传来少女咋咋呼呼的声响,“峰主、峰主,那位姑娘醒了。”

不多时,那少女便回来了,与她共同出现的,是一位白发的女子。

女子身穿一件略显得简单的素白云纹锦衣,披着一件灰白鹤氅,虽已满头华发,她的面容却看不出岁月侵袭的痕迹,只有越过千帆过尽的从容,亦带着不怒自威的仙人之姿。

“小姑娘,你总算醒了。”少女面带喜色,“这位是云谙仙长,天下闻名的云白峰峰主,修真界第一剑修。而我是师从戒律长老的嘉卉。”

只见那云白峰峰主云谙开口问女孩身上可还疼,女孩摇摇头。

她又开口问。

“姑娘,你叫什幺名字呀?”

“冰裳,我叫叶冰裳。”

“好的,冰裳,你先在此养伤,你身上冻伤多处,得好好休养,嘉卉会将你每日三餐和药汤一同送来,你且安心休养便是。”

养伤数日过去。

云谙欲要送她下山。

她却跪在这山门前祈求云谙收她为徒。

“叶冰裳已无处可去,请云谙仙长收我为徒,赐冰裳一条生路。”

她跪着,磕头嗑得用力,瘦弱的身板被雪扑上去,好像要一起碎在冬日。

云谙面露不忍,终是答应了她。

一个倔强求生的女子,在这乱世之中,修仙亦是一条生路。

从那之后,她成了云白峰峰主云谙座下弟子,继承天下第一剑修的衣钵,修习数年,后成为冰门门主,掌管冰门,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①出自宋·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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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谁能告诉我为什幺会有两个师尊?

裳裳:(痛击一拳)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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