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结发,梦中情深,少年低头望着自己那如烟如雾、婉约空灵的师尊,仿佛再一次回到梦中少年初见,惊鸿一面。但幻境阵法已经大破,现在是现实,他与叶冰裳的关系,是师徒。
“凛儿唤为师什幺?”她轻启朱唇,却并未含着刨根问底的意思。
“请师尊恕徒儿冒犯。”萧凛急着就快跪下了,尊师重道,自己却失了分寸,直呼师尊名讳。
“无碍,随我护送你师弟师妹们回峰吧。”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前头,转眼间就捏诀施法,召来飞舟,“此次琅华镇幻妖妖力强大,你小师叔算出你们有此一难,我便前来看看情况。你师弟师妹们抵不住幻妖法力强大,还在昏迷。”
其实她是担心这个小徒儿。
她将处在昏迷中沉睡的弟子全施法送上飞舟放置妥当,扭头看萧凛,“随为师回吹雪宫吧。”
叶冰裳施法御着飞舟,云雾之间,凉风习习,她洁白的衣袂翩飞,发丝随风摆动。
他就站在她身后静静望着。
好像有一瞬间,内心的声音问自己,真的对师尊只是师徒之情吗?但又否认自己内心那一丝情动——不可,自己只是被幻境影响到了。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手却摸到腰间系着的乾坤袋。
乾坤袋内除了疗伤灵药,小师叔送的神弓,还静静放着一只木鸟。
不到一日,众人回到云白峰。
庞宜之从殿内跑出来,将几名尚处在昏迷状态中的弟子安置完毕,便跑去揽着萧凛的肩膀,问他这一路都有些什幺奇闻异事。
却见萧凛一脸凝重,“小师叔,幻妖所铸造的梦境有没有可能是前尘往事呢?”
庞宜之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幻妖所造幻境,多半和它吞吃的记忆有关吧。”
“是这样吗……”萧凛凝重表情未消退半分,反倒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庞宜之拍拍他的肩,“小师侄到底烦忧何事呀?我看你啊,此次下山回来反而心事重重的呢。”
萧凛则是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幻妖所造的梦境未免过于真实,仿佛我真经历了那样一世。醒来甚是怅然,觉得自己在梦中做错了一些事,辜负了那位姑娘。”
庞宜之被挑起了兴趣,非要他说出来是什幺样的姑娘。
最后萧凛被问得烦了,只说出,“是和师尊一样的女子。”
入夜。
叶冰裳依旧是一袭洁白衣裙,绣着云纹金线的裙摆洒脱飘逸,夜里的风儿轻轻吹着,月光皎洁明亮,她提着一盏白色灯彩走在这吹雪宫的庭院小径,美得犹如一幅画,却又胜过一幅画。
“阿凛,此次下山归来,可有什幺想对为师说的?”她忽然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灯彩也随着她的裙摆微微晃动,好似所有月光都在她身上照耀,洁白得像春日里绚烂盛开的荼蘼花,美丽而清冷,纯洁而动人。
“师尊,我想知道幻妖所造的梦境是否属于另外一个世界。”萧凛站着,也是一身白衣,如一朵山茶花一般洁白温润,语气充满疑虑。
“佛学里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世界,天外有天,世界之外也许亦是另外一个世界。”叶冰裳淡淡说着,“幻妖所造的梦境也许不一定是梦境,而是另外一重世界中所发生的轶事罢了。幻妖的存在,没有人说得清是从什幺时候出现的,只知道陷入它的梦境,除非中途苏醒,破掉阵眼,不然定会死于梦中,被幻妖吞噬。”
她扭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萧凛跟在后头,他那凛如冰雪、鸾姿凤态的师尊走在自己的前方,而自己无法不去注视、无法不去在意,心头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悸动。
或许,早在他还未明白自己对师尊的情感的这些年月里,早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直走到玉栉池,二人在池边停下。
“你昨日破了那幻妖阵法,受了内伤,须在这玉栉池水每日泡上一个时辰,半月时间应当可以好全了。”
叶冰裳放下那盏灯彩,蹲下伸手缓缓搅动这一汪池水,细长白嫩的芊芊素手晃眼得很,萧凛低头悄悄看着,心里却想着师尊的手真是好看。
“来,阿凛,把外衫脱下吧。”她站起身来,对着还在呆望的徒弟说道。
萧凛耳朵泛起了红,“师尊,凛这就脱下外衫。”
只见高大的少年慢慢脱去外衫,只着一件中衣便下了水。
“为师先回殿内了,门中还有事等我处理,你且泡着,若是不适,将中衣脱去也无妨,这里我下了结界,不会有人前来。”
“是,师尊。”
叶冰裳捏了法术下好结界,便提着白色灯彩只身离去。
萧凛注视着那离去的倩影,脸上挂着羞涩的红晕,心头像极了被人喂下黄连一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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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呜呜呜,徒儿心好苦T.T师尊为什幺不看我呜呜呜……
裳裳: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