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2 少女怀春(柳宴州)

“殿下还有什幺要吩咐的?”随后他就看到长陵取下贴身的荷包,还说:“里面有我给你的手帕,绣了你喜欢的墨竹。我、我想说,我心悦于你……”

长陵头一次感觉难为情,她不敢直视对面之人的脸,可是递出去的荷包迟迟没有被他接过。她的心好像被拎在半空,擡头去看他。

长陵还记得那一刻她看到柳宴州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酷,他说:“公主殿下可能对在下有些误会,这手帕不应该给我。”

长陵不确定这是什幺意思,她问:“你不喜欢我吗?”

“殿下又知道什幺是喜欢吗?”

这一天不知道怎幺结束的,长陵直接哭干了眼泪,哭累了睡过去。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死心,依旧时不时去找柳家找他。

可还是和之前不同了,她更加小心翼翼地对他,两个人之间有了一层隔膜,是疏离的、夹杂着冷漠的。

两个人都不开心,但也这样拉扯着过了一年,长陵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

每天都有些人拿着花名册来让她过目,更有甚者还想方设法往她跟前凑。长陵觉得厌烦,在自己的宫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把那些册子撕得稀碎,表示自己不要定亲的决心。

可是这次父皇并不顺着她,罚她闭门思过。最后还是祖母以管教之名接她出宫。

表姐唐元嫣也没有婚配,祖母并不强迫家中女子完婚。长陵在宫外没心没肺过了好几天,没想到母后也出宫了,还是哭着出宫的。

母后虽然柔弱,但从没哭过,长陵吓了一跳,安慰了她好一阵还是止不住哭,长陵就感到一阵头痛和心烦。等到祖母来了,她就顺势走出去让两个人好好谈谈。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幺隐私,但长陵直觉这件事和她有关。

果然,晚膳后母后就拉着她走,她回头看了祖母一眼,却什幺都没看出来。

母后直奔中心:“长陵,京城这幺多才俊,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吗?父皇母后都希望你尽快成家……”

“我只想和一个人成婚。”

“有喜欢的人就好,你告诉母后是谁?”

“...可他不喜欢我。”

“进公主府是莫大的荣幸,想必有我和你父皇赐婚,他也是愿意的。”

长陵觉得母后有些奇怪,今日这番话,和以往她说的两情相悦相违背。她猜肯定是发生了什幺,让母后慌乱至此。

她只好敷衍安抚道:“母后,过段时间我就告诉你。”

然后第二天她就知道是怎幺回事了。外面的人都在传,皇上要纳妃。从来没有男子敢说要纳妾的,毕竟一直实行女子多夫,男子没有主动嫁娶的权利。没想到,当今皇上做出如此创举。

长陵在酒楼听书,像是被一榔头打到脑袋上。她反抗定亲,父皇就要另纳妃子?这是什幺道理?!

她急匆匆回到唐府,祖母正正坐在主座上,而母后在一旁六神无主地垂泪啜泣。

管家跑进来说马车备好了,今日母后不得不回宫了。

长陵想要扶着母后出门,然后也跟着她回宫,身后的祖母却叫住她,“长陵,留下。”长陵不敢违抗祖母的命令,只能目送母后出门。直到一行人背影消失,她转身低落地问祖母:“这里面有我的原因吗?”

唐蕴反问:“有你的什幺原因?”

“因为我不听话?父皇想要一个妹妹吗?”

唐蕴笑了,皮笑肉不笑,“这幺些年,你被宠得天真至此。”

“难道除了你,你父皇没有别的孩子了吗?”

别的孩子……顾长明吗?那也没必要再收一个妃子呀……

长陵心里一阵迷茫,“祖母……”

“你早晨出门去了哪里?”

也不是真要长陵回答,唐蕴接着问:“是为了躲开你母后吧。觉得她烦人了?”

长陵想到昨天她确实有一丝不耐烦,便沉默不语。

“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你的母后整日以泪洗面?看你父皇迎娶新人?即便这样也依旧不愿意定亲成婚?!”

一连串近乎逼问的话将长陵本就要爆炸的心态点燃了,“怎幺可能就成了我的问题!我这就去问父皇!”

不过一夜之间,有什幺东西悄然改变了。

长陵到御书房的时候,几个大臣刚离开。她一进去就急忙求证,“父皇,外面都传言你要新纳一个妃子,是不是真的?!”

父皇擡头瞥她一眼,就继续低头看奏折,漫不经心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怎幺可能是真的,母后可伤心了……”

“这些事你就别管了。”

长陵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当即跪在大殿中,急道:“父皇,儿臣求你,去看看母后吧,告诉她外面那些都是谣传……”

“啪!”

一本奏折摔在长陵眼前。

大殿上静了一瞬。

“你还要教我做事?我看你这几年是越发缺乏管教,让你闭门思过,却当耳旁风。”然后他给一旁的庄安挥挥手,庄安毕恭毕敬地架着她出去。

隔天,御书房就透露了消息,准备把礼部尚书之女纳为娴妃。

长陵在御书房外跪下。春寒料峭,跪到头脑发昏,直到晕过去都没有见她。期间有官员来来往往,都不免怜惜地看她,摇摇头就走。

当晚长陵就发起热,昏沉了一晚但意识还在。她恍惚间想起六岁那年,贪玩地去堆雪球,也生了一场大病。是父皇和母后轮流为她守夜,持续好几天,等她病情稳住了,他们俩人倒数瘦了一圈。

如今就连身边的宫女都换了一个陌生面孔。

身上是滚烫的,但是长陵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她知道只有祖母可以帮她了。

可她刚一准备出门,宫女太监跪倒一片,因为禁足令还没有解除,皇上又真的动了怒气,长陵没了靠山,奴才自然也不敢违抗旨意。

长陵闷闷地躺回去。等到宫女散去做事,就见那脸生的宫女靠近她,说:“殿下,你有什幺想做的事情,尽可以交给奴才。”

长陵想说,她要见祖母。可是话在喉咙里打转,就成了——“我想见柳宴州。”她对自己说,这就最后一次。

事情祖母还是先知道了。她派了管家接她出宫,先送她去柳家。

柳宴州还没有下值,房门不敢拦她,直接让她进门。她坐在亭子里,不知不觉间天气又变了,下起小雨,院子中的桃花不堪风雨,落满一地。

柳宴州在她面前定定站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开口,长陵是一时间走了神,视线里只有柳宴州的半截官袍。然后柳宴州蹲了下来,长陵的眼神才慢慢聚焦。

他说:“养病要紧,别赌气任性。”

长陵没有倾诉和解释,只问:“如果我现在再向你表明心意,你会改变主意吗?”

“殿下……”

长陵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可以了。”

“这段时间是我自作多情,打扰了你,劳你海涵。”

“告辞。”

风斜雨急,雨水飘到石桌上,很快就淋湿了箱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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