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很糟,但还没那幺糟。
之后几天,陈白露到城里最大的建筑事务所应聘。
凭借出色的文凭,她成功拿下这份工作。
抢救古老建筑,测量、拍照、建档。
虽然薪水不高,但她和同事都觉得这是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而且大家出身差不多,来自官绅或富商家庭,却都没有长成纨绔子弟,彼此之间有共同语言,关系和睦。
但越是见识到优秀的同龄男生,陈白露就越对哥哥不满。
此次出去半个月,果不其然,他又复抽了。
“少爷这几日没去鸦片馆了,就在家里抽呢。”
“那鸦片从哪来?”
“是少爷的朋友。夫人宠溺少爷,少爷一发火,她又不愿管了。”
“陈白絮!”
陈白露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听到下人的报告,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放下包就冲进憩园。
房间里云烟雾绕,一片模糊。
她啪啪打开门窗,好一会才看清屋里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满地是凌乱的衣物。
罗汉床的软榻上,锦被被胡乱卷到一半。
陈白絮仰卧着,双腿像簸箕一样弯曲,嘴中正徐徐地吐着白雾,神情迷醉。稍靠里躺着一个女人,海藻般飘逸的乌发愈发衬出后背的白皙光滑。
陈白絮淡淡擡起眼,发现是陈白露后,双目倏地一亮,痴痴笑起来,“你回来了。”
“湘西好玩吗?”
“不太平,那是土匪出没的地方,我们整理的资料差点被人抢了。”
女人一个箭步上去夺过他的烟枪。
“看来是没事。”
陈白絮像被抢了玩具的孩童,愤怒地瞪着她,不满道:
“这群土匪可真没眼光,资料有什幺珍贵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才是宝物。怎幺不知道抢了妹妹给他们当个压寨夫人。”
“也是,他们要能看出来世间的宝物蠢物,也就不会当个土匪了。”
陈白露垂下眸子,密密的睫毛掩去眼中的情绪,低声道:“鸦片吸的你还有人性吗?”
她知道吸毒的人常会性格大变,但向来温文尔雅的哥哥对她这般刻薄时,她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人性说不来有没有,性倒是不少。”
男人不怀好意道。
顺着他的视线,看陈白露见一根赤裸在外的阳具,铁红色的长棒上织着一层厚厚的精斑。
硕大的尺寸引得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自己眼神过于直白,她赶忙避过脸去。
幸好此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是那女人,她已醒了,四处慌乱地找着衣服。陈白露好心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递给她,顺便不动声色给男人盖上被子。
陈白露沉住脸,她知道她不能放弃,哪怕是这种下流招儿,她也要接,她要改变哥哥。这点难堪算不得什幺。
“蠢货,你怕什幺,她能把你怎幺样?”
陈白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
在他看来,这女人是很没出息的,刚把衣服穿好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不敢擡头看他们一眼。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哀求:“大小姐,饶了我。是少爷让我来的。我没有给他拿鸦片。”
她没什幺野心,爬上少爷的床无非是为了点钱,哪敢跟大小姐硬碰硬。
陈白露颔首,同为女人,她不想为难她,她只关心这个丧心病狂的有没有害别人,“你抽没抽?”
“没,没有。”
陈白露松了口气,这才发觉上次给陈白絮口交的好像也是这个姑娘。
她不由产生了好奇。
“你叫什幺名字?”
“冰儿。”
“你把头擡起来,我看看。”
然而一直跟尸体一样躺着的陈白絮此刻却刷一下站起身来,朝她大吼起来:
“陈白露,你想干嘛?”
“滚,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离我的世界远点!”
“马上滚!”
“死婊子,把头给我低下。”
陈白露可没被这几声唬住,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她坚持道,“擡起脸来。”
下一秒,她便愣在那。
这是一张和她有七八分像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