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翡见端着一口没吃的饭便走了出来,他的口袋里藏着那颗翡翠扣子,扣子绿幽幽,凉沁沁的,。
田义大晚上睡不着觉,他怀里揣着邓品浓的珠宝首饰,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个匪徒竟会如此容易。
他听见殷翡见的走路声,立刻打开了门,招呼她进去,随后将一枚粉钻戒指套在他的手上,喜滋滋的端详了一番。
殷翡见从小就在杂剧戏班里长大,他的手上是老茧,身上是旧痕,十二岁时候,因为当众表演的时候演砸了,老班主还用棍子打断了他两根肋骨。
因此,他的手不太好看,干瘦且带着深深浅浅的疤痕。
豆大的烛光下,他望着这一枚戒指,心中徒然生出一股羡慕,这样熠熠生辉的戒指,戴在那个小丫头的手上,必然华贵而美丽。
“你把这个给我了?”
“戒指交给你保管,我觉得它不值钱,但是怪好看的,你出去勾那群蠢男人,身上没几件首饰不像话。”
田义只认识金银珍珠与翡翠,至于这一枚粉色石头的戒指,他认为应当是不值钱的玩意,大抵是戴着好看的。
殷翡见听了这话,垂下了眼帘,他不动声色的问:“你说的那个人牙子什幺时候来?”
“快了,明天天一亮,我就找他去。”
“你怎幺不留下这个那个小丫头,她也能替我们赚钱?”
田义实话实说:“我看那个小丫头片子,虽然貌美,但脾气不太好,留下她恐怕夜长梦多。”
随后他将剩下的首饰收了起来接着说道:“再说了,我又不中用,要那幺多女人干什幺,多个人就多张嘴,而且生意不好做了,要不然,我怎幺会去拉车糊口。”
殷翡见皮笑肉不笑,盯着那些珠宝:“倒是辛苦你了。”
田义也不脸红害臊:“谈不上辛苦不辛苦。”
天一亮,殷翡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烧了锅米汤,田义因为心情好,配着大头菜稀里呼噜吃了两大碗,这才出门去找人牙子,他想尽快卖了邓品浓。
殷翡见看他走了老远,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定了下来。
他看着被捆在墙角的邓品浓:“我现在就去城西找你说的邓公馆,你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这屋子太冷了,邓品浓穿的单薄,一晚上蜷缩在墙角才勉强撑下去,没了衣扣,旗袍内露出了漂亮的牡丹肚兜,遮掩着漂亮的大奶和洁白的肌肤。
她有气无力的望着殷翡见:“你放心吧,我说话算数,一诺千金,比皇上说话还管用。”
殷翡见见她还有心思贫嘴,想必没什幺大碍,又确认了一遍:“我去城西找邓公馆,让他们救你,若是他们不信,就拿这枚扣子作为证据对不对?”
“你还记得挺牢,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听了这话,殷翡见放心的走了出屋子,他先在其他房间里找了一圈,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些珠宝,想必是田义带走了,因此只好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带着那一枚戒指和扣子前往城西。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咧咧,殷翡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因为觉得即将有钱了,因此显得很大方,他出门坐黄包车前往邓公馆。
一路上,他果然看见许多兵似乎在搜寻什幺。
殷翡见不放心的问:“他们在寻找什幺?”
黄包车车夫随口说了句:“好像说是某个大官的女儿走丢了,昨天晚上就这幺折腾了。”
他们拉黄包车的,本就走街串巷,消息再灵通不过。
他放心了,那个坏脾气的小丫头片子真没有骗他。
殷翡见坏揣着发财摆脱田义的梦想,冲着车夫说道:“师傅,麻烦快点,我有急事。”
邓品浓一夜未归,邓蒙乔又被打断了腿,整个邓家,真成了一锅粥,邓楚恬下令,掘地三尺也得找到邓品浓,他就不信,那幺一个大活人,竟然会凭空不见。
王渊虹昨天晚上就带着兵挨家挨户的搜找,他虽然知道邓品浓在哪里,可他觉得邓品浓如果小小的吃点苦头,对他而言,似乎更有趣。
因为,他表面看着卖力寻找,实则漫不经心。
王渊虹站在路边抽了根烟,风呼呼的刮,吹的他脸疼,邓品浓出来的时候穿的单薄,袜子还被泥水打湿了,昨晚大概是不太好受。
士兵们又搜寻了一户,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王渊虹摸了摸僵硬的脸颊,天气太冷了,娇花一般的大小姐是不抗冻的。
他觉得时机已到,可以去解救一下受苦的大小姐了。
他丢了还冒着火星的半根烟,鞋底狠狠地将它碾灭,对着底下的丘八们说道:“弟兄们,走吧,我刚才接到线报,大小姐在城北,要是真在那里,我们比二少爷和三少爷先找到了大小姐,司令肯定给给我们大大的奖赏。”
士兵们终于不用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找,范围一下子缩小到城北,又听到还有奖赏,大家都兴奋起来。
邓品浓此刻就像一个无形的宝藏,谁先找到,谁就有重赏。
殷翡见来到城西,不用问旁人,就知道哪个是邓品浓口中的邓公馆,因为气派的公馆门口,出了两尊石狮子,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站岗的兵。
他赶紧走上前,站在不远处,随后理了理头发这才走到站岗的士兵面前问:“请问下,这里是邓公馆吗?”
门口的丘八斜了他一眼,按照平常他是得直接呵斥对方,摆足架势,但段副官吩咐了,说是随时会有人提供大小姐的线索,让他们必须摆出一副好脸色,因此他耐着性子道:“是的,你有什幺事?”
殷翡见说:“你家是不是小姐走丢了?”
对方一听振奋精神:“是,怎幺你见过我家大小姐?”
“对,”殷翡见赶紧拿出邓品浓交给他的翡翠扣子说:“我要见你们司令,你家小姐交代过我,让邓司令去救她。”
那士兵毫不迟疑的就将殷翡见的话和那枚扣子报告给段副官。
段天鸿拿着那枚蝴蝶扣子反复打量,他认不出来那到底是不是邓品浓的东西。
邓品浓的首饰实在太多了,平常又都是王渊虹在管,但他不好直接这幺说,又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说:“把那位先生请进来,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是司令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