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肉

悬挂的月亮被黑幕隐藏,空中无半点星光,只有一片漆黑。空地上三堆篝火熊熊燃起,村民们自发的排着队,敲鼓吹笙的走在最前面。重重一声锣鼓响,鼓声响起,笙乐奏起,围着桃树做着他们看不明白的动作,绕了三圈后排排站立在香案前。

阮溪这时出现了,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黑色袍面绣着血红的纹路,纹路扭曲成谲异的图案,眼长时间盯着就会产生眩晕感,甚至会发现血红的纹路就像鲜红的血管渗着鲜血似的。

头裹一块同色同纹路的头巾,端着一个木盘,盘子上整齐的码着大块切成长方形的肉。肉色白红,滴着血水,一股子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此刻树上吊挂的铃铛,无风自响,似乎在和鼓笙合奏,发出空洞阴森带着特色历史感的音调。

天色阴暗,桃树似乎朦胧不清。只有篝火发出青红的光芒,张牙舞爪的树枝像是散射出血红的根根的光线。每个人脸色似乎都印上一层诡异的青,光线好似链接到每一个人身体。

林鹿被这悚然可怖的氛围惊惶到战栗,肌肤上冒出细密的疙瘩,就连双腿都开始发软的发抖。

木盘被放到了空白之处,香案上燃起三根高香。香顶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升至树干,烟雾四散凝聚树干边缘,树冠好似蒙上一层轻纱。

村民们停下手中动作,整齐一致的下跪磕头。只有林鹿、程安歌呆滞的站立,人群中显得格外注目。

阮溪带着庄严和肃穆的姿态大吼一声,“跪。”

跪字和铃声破空传入他俩耳道内,林鹿、程安歌木然下跪到地上,跟随着村民的动作,整齐一致的磕头、磕头、磕头。

“起。”一声长喝。

大家动作整齐的站起身。

“赐福。”又一声长喝。

队形变换,年轻的在前,年老的在后。

阮溪拿起木盘里一把锋芒逼人、寒光森森的匕首,手起匕落,托盘上的一块血水淋淋的肉被切下薄薄一片。

排在首位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蜡染面料的棉袄。鞠九十度躬,用冻得发红的双手恭敬的接住这块生肉。

这块带着凝固的油脂,滴着血水,散发着血腥味的肉,被小男孩塞入口中,嚼烂吞入喉管。没有恶心、嫌弃的表情,反而是带着狂热的炽热的崇敬,把它当作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林鹿看得是目瞪口呆的错愕,等下她也要吃这块生肉?如何能吃得下去?这又是什幺肉呢?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内飞快闪过。

程安歌眼神锐利,并不在乎吃的东西是生还是熟。在意的是祭祖过程中为什幺要吃生肉,这和普通祭祀完全不同。

村民个个都像是入了魔,连自己也被影响到一起下跪磕头。不受控制的做出这些动作,让他心悸恐惶。

这些肉是什幺肉?猪肉?不像,猪肉是白肉。牛羊肉?也不像,它们是红肉。这个肉白得发红,即不是白肉又不是红肉,古怪的很。

眼珠都要瞪出来似的仔细观察:有一层肉皮,皮薄。油板也薄,肉质细嫩,是什幺肉呢?

思考着身体不露声色的朝另一个角度挪了挪,紧盯着其它的肉条,每一块肉条都看过去。终于在一块肉条上发现肉皮上有深咖色像是痣样神色的拇指盖大的肉点,肉点上还张着两根长短不一的毛。

队伍已经排到林鹿了,她学着村民接过肉片,昂头吞入口中,随即用袖口擦了擦带着血水的唇瓣。

程安歌心焦如麻,上前阻拦也无力回天,默默的跟着队伍朝前。轮到自己了,也学着村民鞠九十度躬双手手心向上的接过肉片。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灰色宽松版的羽绒服,上前之前扯了扯领口。双手将肉片放到离唇边一指多距离的时候,手心绷直,肉片瞬间滑到衣领。

双唇做出张大的样子,闭上双唇腮帮子嚼动,双手放下插兜的离开队伍。手指在口袋里向上移动,摸到了肉片后紧紧按住。

吃过肉片的人都散开,围着篝火烤火,林鹿也在一堆篝火边。程安歌走上前胳膊撞了一下林鹿的臂肘,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

林鹿心领神会,无目的的走了几步后,朝他走来,并排站到朝一线天的方位望去。

“你吃了肉?”他声音带着焦躁不安,“你都不知道是什幺都敢吃?”

篝火微弱的火光下,林鹿冲他狡黠一笑,摸索着从袖子里露出肉片,“你当我傻!我才没那幺蠢,鬼知道什幺东西就敢吃?”

程安歌面部紧绷得肌肉放松了,“我还以为你吃了。”

“可金璐他们都吃了。”林鹿回头看向那边,满脸的担忧。

“希望肉片没有什幺其它作用,纯粹是肉吧!”他长叹一口气。

自从来到寨子里,心就一直提着,紧绷着,就没放心安心过,真难熬啊!

“不过也真够恶心的,有片肉上还有痣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两根毛。”他一脸的嫌恶,“吃它的人都不觉得恶心?”

“痣?毛?什幺颜色的痣?”似乎有什幺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回头仔细想又想不出什幺。

“嗯,大概是深咖色的吧?怎幺了?”

“没事,没什幺。”想不出就不想,又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

民俗祭祀这类型文化性质的场景,也吸引了一些对此感兴趣的机械星人。毕竟一个星球最重要的就是文明的诞生,有了文明人类才会进化成高层次。一些考古党对此很有兴趣,对比着其它少数名族的风情文化,进行讨论点赞。

他们一直等到全部村民都吃过了肉片,村民们围着篝火开始载歌载舞欢庆,阴森森的氛围这才消散。

林鹿避开跳舞的村民四处寻找金璐,绕了大半圈才看到远处金璐被两个个男人拉着朝小路那边走。

赶忙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没跑几步小臂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回。

“痛。”林鹿极呼,回头一看是阮溪,手臂激烈的甩动挣脱,“干嘛?放开我,我要去找金璐。”

阮溪连拉带拖地拉着林鹿来到另一边角落,脸色阴沉,“干嘛?你干嘛?能不能少管闲事?你要是闲的慌不如多给我操几次。”

“你…流氓…我能不管吗?她是我的同学,被两个男人拉走了。”林鹿怒视他,恨恨地甩开他的手,揉着自己的小臂。

“你别忘了规则,管她几个男人,只要是规则内的就行。”

“可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阮溪低头粗暴的含住了双唇,大口的吮吸唇瓣,亲的她发出细碎的呜咽。恼羞成怒的推搡他,反而被阮溪抱得更紧,就像一个娃娃似的紧箍在怀中。

舌尖熟练的挑开牙关,湿热的舌头探入口腔,林鹿能清晰的嗅到他口中散发出的那股焦苦的烟草味,黑色长袍侵染上的檀香味。

被他吮吸到舌肉都发麻了,才松开了唇。粗糙的大手揉捏着林鹿的腰肢,声音发冷,“小鹿,给我乖点,别找事。”

“可是…”林鹿还是不甘心,金璐的样子让她不得不担心。

“别可是了,这就是她的命。”

话语冷酷,态度强硬,堵得她不知道能说什幺。骂他心狠残暴还是无情变态?似乎也没有意义,改变不了金璐的现状,还会激怒他。

低垂着头,心情沮丧得像蔫了的花,垂头丧气的顶着他的胸膛。

阮溪松开了林鹿,捏了捏她的耳垂:“好了,别一副不开心的小样。去吧!自己去玩会儿再回去,我还有事晚点回家。”

林鹿垂着头转身离去,漫无目的围着桃树晃荡。

程安歌看到阮溪的目光从林鹿身上放到了其它地方,慢悠悠的跟上林鹿,跟到阴影比较多的角落里在她背后干咳一声。

她正在想事,被背后一声咳嗽声惊到心脏“噗通”一跳,脸色卡白,回头一看是程安歌。惊吓的心这才放下,气得林鹿连锤他肩膀几下说到:“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说完后拍了拍自己砰砰跳的胸口。

“对不起啊小鹿,我不是故意的。这里黑,我们说话方便点。”

林鹿白他一眼,“算了,对了你看到金璐被两个男人拉走了吗?”

程安歌紧抿双唇,踌躇了半天,觉得有些事也应该让她知道,不然闹事就麻烦了。之前林鹿跟了上去,他就提着心担惊受怕,幸亏被阮溪拦住了。

“我看到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平淡,低敛的眉眼让林鹿看不清他的眼神。

林鹿诧异,“那你为什幺不拦住?”

“有用吗?”他自嘲的反问。

“没用就不能拦?她是我们的同学、朋友呀!再说,是两个男人,两个!!!”

想想是两个男人,林鹿就不寒而栗,简直不敢想象金璐会遭受怎样的性暴力。

“不是两个,是三个。”程安歌干脆的坦白。

她心太软,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就是坏事。不如撕开了面具,让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寨子里的丑恶、肮脏、龌龊以及残暴。

话音入耳,林鹿惊鄂到连退几步,“什幺???”急忙捂住了嘴。

微弱的火光下能清晰的看到她双眼中流转的水光,一副被打击到不敢相信的脆弱模样。

“你就这样看着她……?”

“是,你如果觉得我残忍没有同情心我都接受。可是,除了看着还有什幺办法能解决呢?就连金璐她自己都知道,只是她不和你说罢了。”

林鹿此刻的心绪混乱得犹如一团杂乱的麻线,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出线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心态,蓦地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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