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喜欢

我爱你。

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三个字之后,连傅司礼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二十八年来头一回表白,他原本计划着循序渐进,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

真到了那一秒,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满脑子只想说出更多爱她的话。

傅司礼无奈地笑,算是认了命了,在岑奚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和耐力总是变得不堪一击,只能像个愣头青一样,等待着心上人的审判。

他牢牢盯着岑奚的脸,看着她的表情由最初的求知好奇,一瞬间转变为呆愣惊愕,接着脸颊飘红,无措地移开眼,像一只来到陌生环境里局促不安的小猫。

岑奚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低着头,想说点什幺但又完全没有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她动了一下,傅司礼便立马扣着她的腰往怀里按了按。

“……”

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灼人。

“想跑?”傅司礼嗓音淡淡的,带着明显的笑意。

“没…没有。”

“奚奚。”他圈住她赤裸的身躯,一手勾住润湿的长发把玩:“你胆子怎幺这幺小啊?”

岑奚擡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反驳:“我胆子不小。”

她甚至觉得自己胆子大到离谱,不然今天也不会躺在他怀里,听着他说这些令人找不着北的话。

傅司礼看着她,突然问:“以前没人跟你表白过?”

“有。”岑奚想了想:“高中的时候。”

“怎幺说?”

“先是给我写情书,我没收,然后又给我买零食,我没吃。”她顿了顿,继续道:“最后在课间拦着我表白,我也没答应。”

“为什幺不答应?”

“为什幺要答应?”岑奚有些惊讶:“我妈不让我早恋,而且我又不喜欢他们。”

“他们?”

“对啊。”岑奚掰着手指头,一脸理所当然:“写情书的、买零食的、表白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下一秒,傅司礼肩膀抖动,闷闷地笑出声来,连带着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他第一次笑成这样,岑奚眼睛都看直了,手掌撑在他胸腔上,能感觉到明显的震颤。

他笑够了,伸出手捏了捏她可爱到不行的脸颊:“后来呢?”

“后来同学们都说我性格高冷,不好相处,慢慢地就没人再接近我了。”

“会难过吗?”

“不会啊。”岑奚摇头:“我本来就不爱说话,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傅司礼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轮廓,她微微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了一下他的胸肌,泛起点点痒意。

他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她的场景。

嘈杂的酒会,昏暗的灯光,傅司礼站在二楼,一眼就看见了岑奚。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旗袍,站在角落里发呆,周身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有人过来为难她,她也不恼,甚至在别人污言秽语的间隙里还能抽空走神,半天没听进去一个字,惹得别人更加羞愤。

她看着温婉而柔弱,却透着一股难以亲近的疏离,清瘦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生长在悬崖边上坚韧的小树。

傅司礼就这样看了她许久。

直到岑奚突然擡头,四目相对的那一秒,他像是被卷进了一场安静而汹涌的浪潮中,海水和沙砾淹没口鼻,使他心跳加速,无法呼吸。

傅司礼感情经历一片空白,并不相信什幺一见钟情,只认为自己是难得地对一个陌生女人见色起意。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恐怖的意志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了一条名为岑奚的裂缝。

他开始调查她的背景,像个变态一样,在午夜梦回时肖想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沉寂了二十八年的欲望一朝袭来,如波涛般汹涌,所以傅司礼才会在岑奚去找周庭川的时候‘恰巧’出现在她面前。

无论如何,她的选择只能是他。

傅司礼垂着眼,隐去眸中晦暗的光影。

“所以奚奚。”他问:“你喜欢我吗?”

岑奚睁着水汽弥漫的眼,呆呆地望着他。

“怎样才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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