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
迷迷糊糊中秦艽听到了多年未曾听到的称呼。
在酒精的幻觉下,她仿佛看见了当年赠她穗子,才七岁的小阿宴。
她傻笑着把小阿宴拢进怀里。
她捧着小阿宴的脸,看着他水润的红唇张张合合。
吞咽了好大一口口水,她不受控制的凑近,吧唧一声,响亮的亲了一口。
一触即分。
简单而单纯。
她一边傻笑一边喃喃道:“小阿宴小嘴真甜!”
醉酒的她全然没有发现,秦晏的眼神变得格外幽深,仿佛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秦晏明知道她是喝醉了,可她的亲密举动瞬间击破了他的心房。
他保持着被拥抱的姿势不动,二人气息相交,唇贴着唇。
他问出了自己一路追来耿耿于怀的问题,:“阿姊为何抛下我,独自来这岭南。”
秦艽满是醉意,但听到他的话,尽管口齿不清,还是努力解释,她没有抛下他。
秦晏不信,又问她为何被贬。
秦艽露出委屈的神情,可怜巴巴道:“皇上要我娶长公子,我不愿,他就把我贬了。”
秦晏心中一紧,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可是她为什幺会拒绝。
在她这个年纪,换了旁人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可她却始终孤身一人。
以她的容貌、身份地位,王公贵族、青楼名倌,只要她想,招手即来,可她偏偏十年如一日独来独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加不甘、更加放不下。
甚至无数次有过她是在等他的幻想。
这个幻想明知不可能,却依旧美好得令他沉迷。
“因为我不喜欢他。”
沉默良久,秦晏终于
“不喜欢他,那阿姊喜欢谁?”
醉酒后的她失去了理智,又也许是暗藏多年的心思,终于压抑不住了。
秦艽毫不犹豫的大声道:“阿宴!我最喜欢阿宴!”
声音大的仿佛生怕人听不见。
最后,她醉得站都站不稳,歪倒在桌上。
也许是常年呆在寺里,不曾见过恶,秦晏的眼睛一直都是清澈透亮的,看着他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在透彻的溪水中照镜子。
可现在,他的眼眸被像是被泼了墨一般,变得漆黑、浓稠。
朝天寺苦修十余年,因为她的这句话,瞬间化为泡影。
他甘愿走下神坛,背弃万千神佛。
一步一步踏入阿鼻地狱,心甘情愿。
把人放在床榻之上,他仿若朝圣般,虔诚的来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躺下,十指相扣。
往后余生,只做夫妻,不做姐弟。
昏睡一个多时辰后,秦艽终于酒醒。
头疼的厉害,她想要撑床坐起来,手被限制住,没有抽出来。
她疑惑的看过去,十指相扣,被握得紧紧的。
顺着手臂往上,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是阿宴。
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有自己失态哭诉的场景,也有自己抱住秦晏强吻他的画面。
最清晰的一幕,便是她发酒疯的将自己隐藏了多年的龌龊心思喊了出来。
一瞬间,她额头渗出无数细密的冷汗。
她完了。
她觊觎亲弟弟的心思暴露了,甚至强迫他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他一定很生气,他醒来后也许马上就会回京,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他生气,她可以哄,可以道歉,可以跪下求他原谅。
很快,她又意识到,就算是她跪下来求他。
以他柔软心肠,他也许口中会原谅她,但他一定会就此远离她,再不相见。
可是若他不再见她,她会疯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极致的恐慌下,她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试图想到一个可以完美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每一个办法都不可能让他彻底忘记昨天发生的一切。
这个事实,几乎令她绝望、窒息。
绝望中,秦艽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要把人锁在岭南。
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他是她亲弟弟。
他孤身一人,她只要把人锁在身边……
恶念迅速侵蚀了她的脑海。
她什幺也想不到了,她只有将他锁在身边这一个念头。
她悄悄下床,从杂物房翻出一条铁链。
这是前几日为了抓一条伤人的恶狗而打造的,恶狗已除,锁链被闲置下来。
她返回房间,打开圈口,套在了她亲弟弟,秦晏的脖子上。
“咔哒”一声,铁圈被锁死。
就在这时,秦晏挣开了双眼。
他没有挣扎,只是一如往常,平静的看着她。
甚至都没有询问她在做什幺,像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秦艽心被揪住,狼狈的错开他的视线,手心的钥匙攥的紧紧的。
就像是攥住了救命的稻草。
“阿宴别怕,你乖乖呆在我身边,阿姊绝不会伤害你。”秦艽的声音无比艰涩。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姐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这太新奇了。
不过他并不反感,而是非常享受被姐姐锁住的感觉,因为这让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她对他的需要。
秦晏拨了拨长长的锁链,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秦艽身子一抖,仿佛那个被锁链锁住的人是她。
她不敢看他,生怕在他的眼里看见对她的失望、害怕,乃至厌恶。
她匆匆逃出房间,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打开手心,并没有被细致打磨的钥匙刺破了她的皮肤,手心渗出血丝,将铁质的钥匙染红。
看起来又脏又恶心,和现在囚禁亲弟弟的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