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完毕,是个帅哥,并且是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帅哥,祁婷收回目光,推开玻璃门离开了便利店。
回家的路上,祁婷一边踢着石头一边在想自己的身世是真悲惨,父亲出轨搂着妓女远走高飞,母亲烂赌还不起一屁股债,从天台纵身跃下。而那时的她不过六七岁,哥哥也才十一岁,靠着邻里的施舍和亲戚的帮衬,勉强上了初中。也是上了初中这年,哥哥带着她离开了那栋房子,离开了滋生痛苦的温床,捧着她瘦削的脸说:“妹妹,别怕,我养你。”
可是那时候,十七岁的少年可以做什幺呢?端盘子洗碗筷来钱慢,只剩搬砖砌墙的苦重体力活可以干,而且哥哥为了省钱给她读书,自己读了高中便辍学。常常是夜里,年幼的祁婷摸着哥哥伤痕累累的脊背和掌心上药时,泪与药一起落下。
后来,慢慢的,哥哥从早出晚归到好几日不见踪影,甚至有次足足一月都未曾出现,祁婷从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跟哥哥分开这幺久过。
担心,焦虑,悲伤几乎盈满了她的心房,独自躺着,翻来覆去,夜夜难眠。时间一长,祁婷也慢慢习惯了,明白了哥哥是在为了赚钱四处奔波,更准确得说,为了让她过得更好而拿命去搏。
而这几年,日子似乎突然越过越好了,她顺利地上了高中,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只用安心学习便好。她清楚,没有什幺突然来钱的方法,毕竟这都在刑法写着,虽然希望渺茫,也愿哥哥只是遇上好人带着了。
上次回来,哥哥就摸着她的头说:“婷婷,我们不住这了,换个好点的地方好不好。”她点头说好,哥哥说什幺她都不会反对,没有哥哥就没有自己,哥哥几乎就是她的全世界。
擡起头来,天快黑了,那一点点橙黄被黑暗快速吞噬,吐出阴沉沉的夜色。
祁婷摸摸肚子,好像是真的饿了,转过厂房就快到了,她脚步轻快地踏上楼梯,拿出钥匙,转动把手,手摁上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正想用力推开,后面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双手反扣着,关东煮也被拿走了。
“砰——”风吹门合上了,祁婷被这连环动静吓了一大跳,刚想大声尖叫,就被祁明从后面紧紧抱住,声音吞没在男人的大手中。
待她情绪冷静后,祁明松开环住她的手,昏暗的灯光下,祁婷像受困的小兽擡头瞪着他,心头涌上惊讶与愤怒,这男的,不是在便利店吗,怎幺还跟踪人到家里,还突然搂住自己,帅哥就能为所欲为吗?
同时,祁明望着女孩湿漉漉的眼睛,发现盛满不爽,未等她开口,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轻轻地笑着说:“怎幺才半年,就不记得哥哥了吗?伤哪里了,痛不痛,哥哥看看。”将关东煮随手放在柜子上,说着便去掀祁婷的衣服。
祁婷听到他说是自己的哥哥,整个人处于宕机状态,哥哥?我哥哥长这样?
那我之前……祁婷开始疯狂回想记忆里哥哥的长相,发现一片雾蒙蒙,难怪她总觉得回忆有什幺不对劲,没有遗忘任何事情,任何时间点,就连目睹妈妈跳楼时,那滩猩红的血迹也记得一清二楚,虽然后来被一双小手挡住,年幼的祁婷回头,原来模糊的脸逐渐开始清晰——是哥哥。
原来她记忆里遗失的那张最重要的拼图,是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