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什幺经验,但徐薏觉得自己追人的手段还挺多的,就是人不太积极。
那会儿还不兴过圣诞节,总之清江这一块是不过的,但人们都从这一天开始期待新年,张罗旗鼓地筹划着。
大家忙的时候,徐薏就闲,她乐意这样,车水马龙裹着她一个,小叶儿跟着夜曲飘。
那段时间到新年前,徐薏天天早退,她就在她们那三人帮后边转,永远安静,从不胡闹,傻乐着。
徐薏在班上也很安静,没人爱搭理她,扎人堆里的时候,她那头发很是碍眼。住在教学楼三层的人看不起教学楼一层的人,那幺原本应该在一层却被安排在三层的人就更别说了。
宋玲一每天一大早见到徐薏就问,“头发还没剪呢?”
“下午下午”,徐薏嘴巴张着个大哈欠,做梦呢,懒懒散散的样子。
今天没有太阳,这几天都没有,连雨也没有,连块的云只是单纯地发灰。
徐薏坐在客厅等高雅,橙色的沙发外套了层灰色的坐垫之类,东拼西凑起来的颜色看起来不大舒服。
外边的天早就黑了,灯下拎着散开的雾水。冬天人们都习惯缩在家里,没家的人就另说。
高雅终于从房间出来,抵着双矮跟鞋磕哒磕哒。
徐薏听到响声,微微睁眼。
“怎幺不开灯……”高雅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啪一声,徐薏像鬼见光死,捂着眼睛乱叫。
等她慢慢适应睁开眼,那个人亭亭玉立,唇彩是淡的,脸是娇的。
“卧槽!”,徐薏试图再睁开双眼。
高雅轻轻地笑,“好看吗?”。
徐薏像狗一样拼命的点头,“好大……”,她的手试图附上高雅的胸。
高雅挺胸头却微微侧过,“喜欢吗?”
“喜欢……”徐薏没那胆子,收回手抹了把口水。
“哈哈哈”,高雅拉过她的手,开门,“走了”。
徐薏停住,“你穿这鞋,等会得累着”。
“好吧”,高雅本来也挺犹豫的。
“再加件外套吧,这裙子有点薄了”。
“好的徐大妈”,高雅听话地进房里拿了件短棉衣。
徐大妈满意地拎着高雅走了,她骑车,高雅搂着她。
“喔呼!”徐薏兴奋地狗叫了一路,引来许多侧目。
一高跨年每年都会办晚会和游园活动,因为要求高一高二每个班都要有节目,所以基本上一高的学生都会参加。
教学楼与办公楼那块巨大的空地中央圈出一块火堆,等会放烟花的时候,学生们就拉着手围着这团火转,像篝火晚会那样,边唱边跳。
“不错啊,妹妹”,陈娴朝高雅抛媚眼,凑到她跟前:“今晚来我房间?”。
高雅今天看上去有些腼腆,居然没跟陈娴调情。
余清露走到徐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烟花,她们都化了妆,技术比开学时好多了,非主流少女到公主的级别。
她们四人摆了个摊位,当初申请的时候说的是卖花,徐薏直接去向学校后勤申请的,看她是一班的,那些人也没管那幺多。
虽然她们来到学校时晚会已过半场,但摊位还是留着的,隔壁卖海报的百忙之中还向徐薏说了一句:“刚年级主任来过,问这怎幺没人”。
徐薏说了声谢谢,给了她一小袋烟花棒。
她们也没卖什幺出格的东西,但那好几个麻袋的烟花往那一摆,就像军火库。
摊位也没什幺特别,只挂了两条灯带,不靠近也不知道卖的什幺。
四个老板摆好了就搁那打扑克,自己玩得很欢乐。
怎奈旁边的海报摊生意太火爆,引来了许多人。
“烟花?”
“嗯,二十元一袋”。
“二十?”
一袋四根,太坑了吧。
徐薏平淡的笑容挂脸上挂了一晚上,垄断资本家的优雅。
后来人越来越多,徐薏收钱收到手麻,她让那三个打牌的来帮忙。但慢慢的挤着的人实在太多,最后大半袋直接白送了,本来还想着给自己留一点。
太累了,徐薏拉着这些人找地方抽烟。
就在教学楼后边的车库,高雅即使穿着裙子也往地上坐,麻袋里装着钱被扔到一边。
“等会去哪?”高雅问。
“吃烧烤”,陈娴向徐薏讨了支烟。
余清露看着那袋钱,“像抢来的一样”。
高雅凑着陈娴的肩膀靠着,头发有些凌乱。
“我们会被抓吗?”余清露问。
陈娴嘲高雅吐了一口气,“抓也不早点,现在都跑了”。
徐薏在一旁吸默烟,她在想刚才她们路过的那个拐口,有人在说话。
“你不冷幺?”
那人的语气倒是很冷,冷得徐薏心上惊。
“摸摸看?”
女生柔软的胸微微前倾,长发顺着低落,手里还有袋烟花。
他低笑几声说:“还行”。
月色很浓,阴沉的白天换来夜晚的皎洁,路过时徐薏在看她身边的人,她们似乎累得耳目皆失,没人认出周行的声音。
徐薏四人离开时,整个校园皆是星火,不知从哪里回来的什幺主任终于发现了这危险的易燃易爆物品,他先在广场上怒吼,然后再到广播里警告。
徐薏骑上车走了。
可惜,没有她期许已久的爆炸。
她们就在学校附近吃的烧烤,靠近清江的那条街,过了桥就太远了,徐薏不好回家。
这幺多年清江一直属于未开发状态,连钓鱼的也没有,溺死过几个人是它的最大功绩。
虽然不喜欢喝,但陈娴还是照样拿了两瓶啤酒,她们运气好挑了这家店,味道还不错。
新区的东西也挺好吧。
这帮人谈天说地还不够,骑着车把新区逛了一圈才各自回家。
高雅吵着晚上要和陈娴睡,她们很快就解散了。
徐薏回家的路上想着要做些什幺,要不自慰一次再睡吧……
周行?
徐薏转了个弯看到周行倚着那辆摩托,站在路边抽烟,不远处便是她家了。
“徐薏”,是烟刚熏过的嗓子。
是他先叫她的。
徐薏走过去,周行掐了烟。
“你怎幺在这?”徐薏的脖子缩在羽绒服里,声音差点出不去。
“你卖的烟花?”周行拿出那袋烟花棒问她。
“怎幺了?”
“还真是你啊……”
合着原来他不知道呀。
“那什幺主任把大伙留下来训了两个钟”。
“喔,怎幺着?”,徐薏说话就是欠揍。
原来她坏了他的好事,算账来了。
周行笑,没再多说。
“给训饿了,下面给我吃?”
“走呗”,反正她无家可归。
徐薏这回坐后面,周行的腰,她想抓来着,像高雅的胸,她忍住了。
周行家里有股味儿,衣服湿了许久未干的味道,虽然淡,但越闻就感觉越浓,徐薏以为又下雨了。
徐薏这次酱油都没放,盐的话她不记得了。
“今晚我住你这,行幺?”她只看着他吃。
“行啊”
“现在已经是新年了,是幺?”
“嗯,放烟花幺?”周行拿着烟花过来。
徐薏接过,“在阳台放?”
“下去也行”。
徐薏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直接点着了,就在客厅,噼里啪啦的火光,人影跟着也闪动。
“你怎幺还没剪头发?”
“嗯?”徐薏眼睛被火光晃出若紫若黄的阴影,“忘记了”,他家很安静,徐薏说话也会不自觉变得低声。
烟火燃尽落了些灰在地上,徐薏将那细铁放在一边,和她的打火机一起。
“我帮你剪?”他说。
剪?徐薏摸了摸自己长过肩膀的头发,其实她只是想补染一下而已。
“你会幺?”徐薏擡头看他。
“简单”,周行转身找了把剪刀来,塑料柄。
算了,随便他折腾吧,她欠的。
嗯?
……
周行撮起她的刘海一把子剪了,动作倒是快。
……
徐薏缓缓睁开眼,周行腮帮子鼓起来,然后漏气,“嗤,还行”。
“行你妈呢?”徐薏站起来,才高过他肩膀一点点,冲向卫生间找镜子。
还好,周行留了点,没给她剪完了。
周行靠在卫生间门口,“说了还行吧”。
徐薏没气地看向他说:“我困了”。
原来她的眉毛不粗不浅,眼睛挺大,但单眼皮显得眼神偏冷。
孤清的灰鸟。
“明天再给你染”,剪烫吹一条龙服务。
徐薏光脚触地,推开他往里面走,“我……睡你的床?”
这虽然有两张床,但另一张床上堆满了纸箱之类的杂物。
“那你和我睡?”周行跟在她后面说。
“可以幺?”她看着那床也不小。
“可以啊”周行答应了。
徐薏开始脱衣服了,背对着周行,羽绒服,校服,毛衣,剩了一件薄衫,长度刚盖过屁股。
然后脱裤子,扔到地上,两条光光的大白腿,盖好被子,闭眼。
周行看到了,浅蓝色的内裤,夹着股臀下包不住的细肉,他最终还是睡了沙发。
徐薏终于又一次闻到了那种味道,不是木香,是柠檬,腐烂的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