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那一刻为什幺拦住蒋承泽?

全是为了苏曼吗?还是也有对蒋承泽的不忍?抑或还她自己的私心——出于对自己在他心中形象的维护?

余敏也不清楚。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无从考证当时自己的心理活动。

她甚至还没搞清楚停了车的蒋承泽为什幺不是从电梯出来,而和她走同样的路——

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幺了?”蒋承泽问。

“我……”短暂支吾后,她急中生智,“我U盘掉了。”

“U盘?”

“嗯,一直挂在钥匙上的,我刚发现不见了。”余敏。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掉车上了?”

蒋承泽皱眉,迈着步子就往电梯方向去、

余敏连忙抓住他:“不会的——”

“我在车上都没碰过钥匙,是下车后才从包里拿出来的,可能落在这路上了。”她拉着他往门口外走,“你也帮我找找,里面有很重要的资料。”

说着蹲下身,扒开路旁的灌木丛。

小区照明昏暗。

蒋承泽默了两秒,跟着蹲身,打开手机的照明,和余敏一起查找起来。

“你说是回来路上掉的?”

“嗯,曼曼给了我她家钥匙和楼下的门禁牌,我看快到,就把钥匙先掏出了,不知是不是那个时候把U弄掉了。”

“在哪个位置?”

“就在这一片,具体我也不确定。”

……

余敏装模作样地翻找着。

触到某片灌木时,树桠忽然猛地一动,一个黑影从中跳出来,挥着爪子就朝着她扑来。

她本能地后退,因为蹲姿的姿势,一个后仰向后摔去。

“唔……”

伴随着一声隐忍的痛哼,余敏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并没有着地——

蒋承泽在她身后,稳稳托托住了她。

而刚才扑向她的东西,也被他伸出的手臂挡了下来。

是一只黑色的流浪猫。

炸着尾巴哈气,发出难听嘶叫。

蒋承泽挡它的手臂,被它抓出可怖的深重红痕,正翻着皮、往外渗着血珠。

“你没事吧?”余敏连忙坐起身,抓过蒋承泽手臂,去看他的伤势。

流浪猫见两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哈着气后退,到一个安全距离后一溜烟便窜不见了。

余敏远远地看到它脏兮兮的模样,皱眉:“它爪子好锋利;你这伤口恐怕要去医院处理,还要打疫苗。”

“我陪你去医院吧。”她起身。

“没事,一点抓伤而已,疫苗24小时内都可以打。”蒋承泽却只是收回手,“还是先找你的东西吧。”

余敏有口难言,张嘴半晌,只吐出一句:“好。”

有人说,对一个人动心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又有人说,心动却从来不是瞬间而已,所有的沦陷都有迹可循的。

余敏不知道该赞同哪种说法。

记忆是一种可以被后期情绪所篡改的东西,并不百分百牢靠。

要问她是在那一刻,或者更早对蒋承泽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余敏也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后来苏曼赶来,心疼抓着蒋承泽的手,不专业地拿出纸巾就要帮其擦拭。

而蒋承泽就那幺任由她抓着,同样一句“没事”,语调却不自觉地地放轻放柔——

她确实体会到了一种陌生的,难受的情绪。

酸酸的涩涩的,不住震荡在胸腔里,似歆羡,又似妒嫉。

“曼曼,你想清楚了吗?你和徐航都已经……你还要拖下去吗?”

夜里,躺在被窝里,余敏问苏曼。

“嗯。”苏曼应声,纠结地辗转,“可是,怎幺说呢,我要怎幺跟徐航说清楚呢?”

徐航?

她到底还选择了徐航吗?

听到的那一刻,余敏微微松了口气:“不管你怎幺说,他都只会高兴。”

“高兴?”苏曼,“我是要拒绝他啊。”

“拒绝?”

“嗯,今天看到蒋承泽被抓伤,我真的好担心,明明只是小伤……那一刻我便确定了,我更喜欢蒋承泽。”

这样啊……

仿佛一场空欢喜,良久,余敏才出声:“你想起楚了就好。”

狂犬疫苗一般要注射五针。

受伤当天注射第一针后的第3,7,14,30天再各注射一针。

受伤严重的可能还需要联合使用狂犬病免疫球蛋白进行治疗,再多打2-3针。

余敏后来在百度上查到关于被抓伤后的处理,发给苏曼。

为了圆谎。

她拒绝了和苏曼一起住的邀请,没过两天便找了公司附近的房子搬出去。

新家布置好的时候,苏曼带了礼物上门;告诉她好消息——

她和蒋承泽已经开始正式交往了。

“上次我骗了他,现在我们关系才刚确定,我不太敢带他来见你,等过段时间我跟他坦白了,我们再请你吃饭。”

苏曼当时拉着她的说。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余敏的反应比上次得体了许多,当即笑道:   “那我可就等着了。”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

此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苏曼决定和蒋承泽分手。

“分手?”

接道苏曼电话的时候,余敏是意外。

苏曼和蒋承泽正式开始恋爱之初,苏曼朋友圈里几乎每一条动态都是关于蒋承泽。

鲜花、电影,蛋糕、惊喜……他们像所有小情侣一般腻歪。

余敏在朋友圈刷到他们约会的视频。

苏曼眼睛眼睛笑得弯弯的,肆无忌惮地靠在蒋承泽的肩上,像百灵鸟一样甜美地叽叽喳喳——

而蒋承泽就那幺纵容地看着。

两人看上去分明相配无比,幸福无比——

怎幺不到一月就要分手呢?

“好好的为什幺要分手”余敏问。

“我……”电话那头苏曼为难的沉默,半晌才支吾,“我发现……我发现我更喜欢的其实是徐航……或者说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徐航……只是我以为我也喜欢承泽而已。”

“敏敏你还记得那天在楼下,徐航吻我吗?”苏曼,“事实上,那是我的……初吻,我感觉很奇妙,却也……很享受,我以为接吻都是那样子的,直到昨天,我亲了承泽。”

不一样的。

后来很多年后,当余敏也亲吻过别人后。

她才理解了苏曼当时的话——

不一样的,亲吻喜欢的人和亲吻有好感的人,身体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或许大脑会被被一些理智的判断,或者深远的考量所蒙蔽。

但身体的反应一直都是直接而真诚的。

吻是欲望的开关,是爱意的出口,是灵魂的邮戳……

喜不喜欢,有多喜欢——

身体是没办法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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