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停,日光暖融融,院子里的小雪人果真化成了一片雪水。
德莎还是临时决定飞米兰,给女儿一个惊喜,朋友亲人都不在身边,圣诞节孤孤单单可不行。
她开门上楼,房子里静悄悄,娜蓝却不在房间,正不知她跑到哪儿的时候,只见客卧留一道门缝,德莎走进去,眼前的景象简直颠覆她的认知——
男女赤裸拥在床上被里,从内到外的衣服铺满地板,甚至还有两三个盛装着浊白液体的避孕套随意扔在钢琴盖子上!
她大概是眼花了,头昏了,手撑在墙壁上借力,尖叫了半声,惊醒了那一对毫无准备的人。
德莎看清了娜蓝露出的脸,以及那男人竟是陈柏元!
她当下两眼一黑昏厥,直愣愣往后倒。
“妈——!”
二楼卧室旁边有间小会客厅,德莎倚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娜蓝赶忙给她闻鼻通,好半天才悠悠转醒。
“娜蓝......”
德莎虚弱地唤娜蓝的名字,颤巍巍抓住她的手,因上了年纪而稍有发黄的眼底泛着泪。
因刚才事出紧急,他们两个只是随意披了件衣裳,彻夜欢好的痕迹露在外面,足以教人想象到底有多疯狂,德莎不敢信,这是她乖巧听话的女儿能做出来的事。
虽然她有让女儿找个好归宿的打算,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陈柏元,家门不幸!
“你们——你们——!”她简直难以启齿,“你告诉妈妈,你们不是这种关系,你说啊”,德莎捏着娜蓝的胳膊,痛哭着想让她否认。
“妈......”娜蓝也哭,却讲不出任何字句来辩驳。
就在这时,陈柏元开口:“别逼她了,事实如你所见,本来我也没想瞒着,这事跟她没关系,最开始是我强迫她的,她胆子小不敢拒绝,从十八岁起就成了我的女人,断断续续有十年了,到今天这一步,她不可能再跟别人,我也不会允许,你还有什幺想问的”,他承认地干脆坦荡,仿佛这根本不是乱伦背德的丑事。
既然他要跟娜蓝长久相守,德莎毕竟是这孩子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人,不过顾忌着娜蓝刚刚接纳他,不愿太仓促,可既然上天有安排,择日不如撞日,早早摊牌省得麻烦。
听在德莎耳中,这些言论简直禽兽不如!
德莎知晓陈柏元做事不讲规矩没王法,手足相残的事能干得出来,强占一个女孩算什幺,是她太蠢,竟然放心把女儿交到他手里,送羊入了虎口。
她腾地站起来,狠狠扇了陈柏元一耳光,“你怎幺敢!你怎幺能......十八岁......你——!”
他没躲,生生受着,是他活该。
真相震得德莎歇斯底里,差点又背过气去,娜蓝跪在她脚边替她顺气,“妈,不是的,是我愿意的”,她着急解释,求陈柏元别再说下去了。
母女两个都是哭,陈柏元说实话束手无策。
意料之外的东窗事发,令这座雪中小楼蒙上灰暗的色调。
德莎留在了米兰,时时刻刻紧跟着娜蓝,而陈柏元则被她以死相逼赶出了这栋房子。
可他转眼就出价三倍买下了旁边的别墅,连夜搬了进去,每日清晨带着一束新鲜的花站在她们楼下的铁栅栏外,比站岗的士兵还准时。
德莎不肯给他开门,也不许女儿见他,娜蓝只好偷偷跑上房间,趁着德莎不注意从窗户里望他一眼。
心疼他在雪中受冷,无声唇语示意让他回去。
他摇摇头,继续在未融化的雪地里当雕塑,扮雪人讨她一笑。
日子久了,德莎每每出门都要撞上他,他则一路紧跟,不厌其烦地说些认错道歉的话,再加上一句:“我是认真对她的,从没作过假”。
又或者带一大堆难寻的食材或者稀奇的小玩意儿,“这都是她喜欢的,还有初春天寒,照顾好她”。
德莎一看,确实合娜蓝的喜好,甚至有好几样东西,她也是头回才知道这是女儿的偏爱,对比之下,倒显得她这个母亲失职,随即自责涌上心头,怪自己不称职,好好的孩子非得托付他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但她还是语气冰冷:“我的女儿我会照顾,不用你管!”
后来事情出现转机,起因是娜蓝无端端生了病,高热不退,心脏也时不时疼得厉害,夜里无法安眠。
好不容易合一合眼,德莎却听她在梦里拧着眉心极尽痛苦,喊了好几次陈柏元的名字,最终还是不安稳地醒来过,无声流泪再难眠。
隔日没起色,只好送到医院。
陈柏元自然心急如焚,他全程忙前忙后,将住院一应事项安排妥当后就紧紧握着娜蓝的手,娜蓝看着他浅浅笑,眼里心里像是盛了蜜。
德莎见了这一幕,倒像是她棒打鸳鸯做恶人,可违背世俗的爱怎能放任?即使抛开亲缘不谈,陈柏元那样的男人哪是娜蓝能掌控的?
他冷血无常,将来下了地狱,连阎王都数不清他的罪。
如何能把娜蓝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可已经由不得她了,有一回德莎在门外无意听见他们对话——
陈柏元一边把雏菊插进花瓶里,一边说:“你这身体比花还难养,突然之间就病恹恹,让我放心不下”,他摸着她的头发犯愁,真怕一个不小心就出意外。
到时可怎幺办?
娜蓝拽一拽他的衣袖,眼神稍显飘忽不自然:“我有一件事跟你讲,但你保证不发火好不好?”
“什幺事?”陈柏元生疑,直觉不妙,皱眉道:“你先说来听听”。
“不嘛,你先答应”。
他思考片刻,“好,我答应”。
娜蓝放轻了声音,说:“其实这回是我故意生病的,妈妈担心我,也就顾不上拦着你了”。
里外两个人都震惊!
陈柏元立刻斥责她:“胡闹!谁允许你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的?我宁愿被她拦着,也不想你出事,你到底懂不懂?”说完才意识娜蓝此时还是个病人,被他一吼连眼睛也不敢眨。
接着又克制着情绪去哄她:“娜蓝,在我心里没什幺比你更重要的了,所以别再这样做了,好孩子,你听话”。
而德莎更是两行泪流下来,掩嘴失声,娜蓝从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陈柏元,也没任何表达爱意的言行。
她只当娜蓝的感情尚浅,一切还有斩断的可能,但此时她才明白,为时已晚。
那孩子从小就乖顺,长辈的话从不曾忤逆,将所有人的感受都考虑地面面俱到,可如今娜蓝却不惜伤害自己,也不顾母亲会为她日夜忧心,只考虑了陈柏元一个人。
德莎知道,她的女儿陷进去了,掉入陈柏元为她编制的情网出不来。
即使再不同意又有什幺用,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样的办法来抗争吗?只能终日祈祷陈柏元口中的真心长长久久。
隔着玻璃,德莎心痛看着两人很快和好。
窗外春色已浓,日光和暖,屋内则是久别重逢,爱意正盛。
*番外一结束!
其实他俩的感情比较复杂,有十多年都是很单纯的亲情,而且最开始陈柏元对娜蓝用的是强迫手段,娜蓝表示体验感很不好,所以要让她从亲情转变为纯粹的爱情是很难的,只能随着时间流逝,以及三爷不断地改邪归正,才能慢慢增大爱情在娜蓝心里的比重。
但是要说让娜蓝离开他,开始新生活也很难,因为她的人生从五岁开始就跟陈柏元纠缠在一起,早就像血肉一样粘连在一起了,根本分不开。
至于娜蓝为什幺不恨他,前面的章节也提过一笔,因为陈柏元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亲人,说实话甚至比德莎还要重要,所以她怕他躲他,但就是没法恨他。
后期他俩主要的问题在于信息不对称,陈柏元自知罪孽深重,他觉得娜蓝对他的好完全没有爱情的成分在,所以每次都会提出离开娜蓝,让她好好生活,但其实娜蓝已经在爱上他的过程里了,很害怕他突然离开,两个人都没有安全感,说白了还是因为以前陈柏元太混蛋!
他俩的番外就到此结束了,余生他们应该会在米兰过简简单单的平淡生活,像一对普通的恋人,有柴米油盐,有风花雪月,有温馨,偶尔也会点小争执,但不要紧,因为三舅公最会哄他一手养大的小孩啦!
下一章更陈燕真和庄织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