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娮只打量了一眼,就看清楚了她的长相,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五官恍如被笔墨勾勒出来的最完美的线条,一双细眉下的眼睛水灵灵中藏匿着几丝冷光。
她坐在那边,有些慵懒的姿势,擡手的动作却尽显上位者的雍容气度,敛眉沉思的模样又夹杂了几分不虞,“我问你话呢。”
宁娮赶紧回神,低声道:“他在祭司殿。”
玉鸾闻言皱起了眉头,“他怎幺会在那里?还是说,有什幺事情比救本宫更重要?”
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好似鹤乂属于她能随意差遣的下人一般,这让宁娮微微蹙眉。
“不知,但他有事情要做。”
宁娮这才觉得自己冒然过来见玉鸾是一件莽撞的事情,这位公主似乎没有她猜测的那般好相与。
玉鸾看宁娮愣神,又冷冷道:“既然是他派你来的,那就跟在本宫身边吧,不过时间不多了,他能保证在婚礼前救本宫出荣国吗?”
听到玉鸾问话,宁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思量几息后,低声道:“殿下该信他。”
玉鸾冷不防听见这幺一句,她偏头斜着眸子睨了宁娮一眼,启唇正要说什幺,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宁娮后退两步,侧身立在了床榻另一边,她微微弯着腰,伪装成了一个随身伺候玉鸾的宫女。
床帐的帘子被玉鸾随手丢下,飘飘洒洒地将床榻上的女子再次笼盖着遮挡住了,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停在床前两三米处就不再靠近。
“殿下还是该好好喝药,倒不必担心会有人来害你的。”
来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惹得宁娮用余光瞟了过去。
这边她在打量大祭司,那边玉鸾的声音冷冰冰地从床榻中传出来:“不劳大祭司费心,本宫又没病,为什幺要喝药?”
大祭司神色无异地接话道:“心病是病,多疑多思也是病。”
他一身黑色玄袍,从头裹到脚,独独一双眼睛露了出来,身量没有鹤乂高,且身形消瘦,瘦得那宽大的袖子都在晃荡。
原来这就是荣国的大祭司,宁娮在心底暗自打量着他,瞧着不像传言中的那般可怖,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却让她觉得很熟悉。
宁娮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愈发觉得这个大祭司有点奇怪。
很奇怪。
不管是这位大祭司身上的感觉还是气息,都让宁娮觉得他好像藏着很多秘密一样。
大祭司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把宁娮放在眼中,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才稍微往她的位置丢了个漠然的眼神。
他又和玉鸾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就往外走了。
宁娮都还没有搞明白这俩在打什幺哑谜,就看见大祭司在踏出殿门时稍稍顿住了脚步,他伸手摸了一把门框后,才继续迈过门槛。
她落后几步追了出去,目光钉在大祭司的后背上,看他出了大门又朝左边招了招手,才知道不仅他来了,还有人与他一路的,只是那人并没有进殿来。
就是不知道是跟着他的祭司使还是另有其人了。
宁娮返身回到殿内,脑海里还在询问小实:“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跟着大祭司一起来了?”
“等小实去查询一下。”
“对了,鹤乂现在在哪里?”
既然大祭司都进宫来了,鹤乂假装的祭司使也理应跟着同往吧。
没等几秒,小实就回话了:“跟着大祭司一起来的是太子和常尧。鹤乂也在宫里,但目前位置较模糊,系统难以定位。”
“这个大祭司太古怪了,而且他给我的感觉还有点熟悉,弄得我现在都想去探查一番了。”宁娮又在心底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勘破的点。
等她重新进到殿内,床榻上的玉鸾再次掀开了床帐。
她的脸色比刚才大祭司没来前更白了,看着倒像是真生病了。
“你过来!”玉鸾的手撑在床沿边,颐指气使的语气仿佛宁娮真的是她的贴身婢女,“你与鹤乂是什幺关系?”
宁娮被她问得一愣,缓了缓才轻声道:“他救了我,我随他从边境来的王都。”
她搞不明白这位公主的突然发问是什幺意思,便颠倒黑白换了个说辞,总不能大咧咧告诉玉鸾是她救了鹤乂吧,说出来又要解释一通,倒不如直接说是他救她。
玉鸾听罢,轻微地点了下头,低语着:“本宫就知道,他那个性子,过于优柔寡断了。你去,把那个柜子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她半靠在床边,有气无力地擡手指向不远处的衣柜。
宁娮还来不及惊讶怎幺她突然这副模样了,就被指使着去翻箱倒柜找玉鸾要的东西。
宁娮在衣柜深处的一大堆布料里翻到了一个盒子,长长的木头盒子,重量不轻。
“是这个吗?”她拿着盒子转身来到床榻边递给玉鸾看。
玉鸾颔首,“打开。”
宁娮听命地将盖子掀开,里面卧着一柄匕首,没有刀鞘,锋利的薄刃带着丝滑的银光,很是尖锐的一把刀。
还不等她心底生疑,那边玉鸾就虚弱地又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