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娮是个瘫子。
没有任何歧视或去侮辱其他残疾人的意思,是因为宁娮被身边的人如此称呼了二十二年。
从她懂事起,学会的第一个词、听懂的第一个词,就是瘫子二字。
她家境很好,宁家在现实世界中是非常有名的有钱人家,她父亲是出色的商人,母亲则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名媛。
两人是商业联姻,但婚后关系一直很好,是圈子里的模范夫妻。
直到宁娮的出生,仿佛一柄敲碎琉璃美梦的尖锤。
最开始他们都没有发觉不对劲,可随着几个月过去,宁娮的缺陷才被他们所重视起来。
她的病很奇特,先天性瘫痪,但脑子却发育完全,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病例。
宁家耗费了大功夫去国外请专家来治,但无论是用最精锐的仪器或先进的药物,都没办法将她治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年。
五岁的宁娮躺在床上度过了五年,她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情况,更加知道自己的病是永远治不好了。
她父母对她的爱意和包容也只有五年的保质期。
他们不会将精力浪费在一个废人身上太久,及时止损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感情。
很快,宁娮的弟弟和妹妹都相继出生。
这时候的她变成了家族的耻辱和隐晦的伤疤。
五岁的宁娮被转移到深山中的一座疗养院中,在那里,她度过了剩下的十七年时光。
最开始,她的父母还会一两月来看她一次。
到后面,成了一两年。
最终,在宁娮死之前,她已经有近八年没有见到过她的父母了。
他们遗弃了她。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点良心,将疗养院的费用给持续缴了下去,让她不至于被疗养院给赶出来。
那时候宁娮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和看电视。
她躺在床上,房间里经年都带着褪不去的消毒水和丝丝缕缕腐朽的味道。
各种各样的小说为她勾勒出一个幻想中的世界,四四方方的电视框里演绎着别人的人生。
宁娮经常就在想,原来一个人最幸运的不是生在豪门或拥有至高无上的金钱和地位。
而是从出生到死亡时,都是一个健康的人。
幸运在可以跑、可以跳、可以自由自在行走于任何想去的地方。
也幸运在能做到所有最简单的事情,包括且不限于自己上厕所和自己洗脸刷牙。
因为这些宁娮统统都做不到。
照顾她的人并不固定,来来回回有年轻小姑娘,也有上了年纪的阿姨。
无一例外,她们看见她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惋惜和遗憾,就连藏在目光深处细微的可怜和嫌弃,宁娮都看得一清二楚。
每当这时,宁娮就在心底冷笑。
可她也不屑于去难为这些人,她们是健全的人类。
而她,只是一个失败的残破生物罢了。
时光过的很快,又像是在日复一日的沉寂中缓慢消磨。
少女最美好的时光被疾病所禁锢。
她短暂又孤独的一生如同倏然划过天际的一条流星。
那些粲然又绚烂的光彩无人瞧见,就已经湮灭在了黑色的夜空里了。
死亡并不是终点,于她而言,那是另一种新生。
是一种能解脱的新生。
挣开沉重躯体的牢笼后,宁娮的灵魂终于能自由且轻盈地飞起来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每一秒都那幺美好。
或许是上天心生怜惜,对她的补偿在死亡后终于送来了她的身边。
这是一份迟来的礼物,更是一种对宁娮的救赎。
刚到世之界系统的宁娮还是个笨手笨脚的小姑娘。
字面意义上的笨手笨脚,她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每迈一步,都都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了。
光是学走路,就耗费了宁娮快半年的时间。
后来,她越来越厉害,学习能力过于突出似乎也是她隐藏的天赋。
世之界弥补了她那二十二年时光,让她获得新生,重新以一个健康的人类活了下去。
那如腐烂花朵般的二十二年,在她死后,用另一种方式再次开出了一朵更美丽的花来。
而现在的宁娮已经脱胎换骨,不复当年初到世之界时的懵懂单纯。
她游走在各个小世界中,任务完成圆满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三的高度。
好友经常说她太拼,反正又不用攒积分回家或者兑换那个遗憾心愿锦囊,干嘛要这幺内卷呢?躺平不好吗?
每当这时,宁娮就一脸礼貌地微笑道:“我躺了二十二年,这辈子都不会再躺平了!”
好友撇嘴,幸好她和宁娮不是竞争对手,否则还怎幺活啊?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宁娮之所以这幺拼是有原因的,宁娮想要在世之界系统里面寻找到一个男人。
两人恍如一对萍水相逢的蝴蝶,一晚的相触后就匆匆分别了。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更没看清他的长相,但她记得他身上的味道,还有性器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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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吃到肉在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