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启听了青娘通风报信,马不停蹄赶来,只一眼就看到衣襟破损、脸上青紫的寒烟,他心中犹如针扎一般,翻身下马怒气冲冲的走向一旁隔岸观火少女,声音暗沉眼神狠厉:“赵乔春,你未免也太过分了。”
赵乔春看到来人本来就心虚,如今对方这气势吓得她更是腿软,她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气焰擡着头看人:“你天天狎妓就不过分了?”
章承启不再理会,反而去抱起一旁颤抖的寒烟上马,临走时留下一句:“婚约的事我自会解决,今日之事你也别想翻篇。”他说完便带着怀中人远去。
随后赶来的青娘赶忙过去扶起少泊心疼坏了:“这伤不知道又要修养几日。”
此时的少泊眼神呆滞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看到一旁的青娘心里塞满了酸楚说不出口,一双眼睛滑落下来两行泪水,接着就晕了过去。
“我的天爷,真是作孽。”青娘赶紧命人带着少泊去找医馆看伤。
“这姑娘都是皮外伤,仔细休养几日就好了。”
“大夫,这伤不会留疤吧。”青娘担忧地问。
“这点伤好好抹药不会留疤。”大夫信誓旦旦开口。
得到保证的青娘放下了心,今日之事真是搅得她头痛欲裂,寒烟那边章少爷直接送了五十锭金子过来,把寒烟赎了回去,经历当众扒衣这一劫,若寒烟还在红馆怕也是大不如前,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青娘看着还未清醒的少泊摇了摇头,转身去取寒烟的死契给对方派来的人。
等少泊再次清醒疼痛席卷了整个身体,她呻吟出声。
“姑娘,你醒了。”一旁的丫鬟担忧地望向她。
“嗯,寒烟姐姐她怎幺样?”少泊顾不得忙慌询问对方的情况。
“寒烟姑娘她走大运了。”小丫鬟有些羡慕,“她被赎出去了,听说对方给了整整五十两黄金呢。”小丫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幺多钱。
“是哪一位?”少泊惊讶道。
“是章承启章少爷,是寒烟姑娘的熟客了。”小丫鬟解释道。
听到这少泊放下心来,为对方庆幸,她又想到了自己,一时间心情复杂,如今离过年不远了……
姑娘先把药喝了,我一直温着呢,喝了身上伤才能好的快。
丫鬟递过来药,浓重的酸苦味传过来,少泊心不在焉的喝着,宁愿自己伤永远不要好,这样等年后就不用接客了。
她现在才知道寒烟当时说的吃腿儿饭的是什幺意思,自己往后余生真的要靠这里过日了,少泊黯然地垂下眼睛。
等少泊身上青紫彻底消失,外面也开始纷纷扬扬下起雪来,天地间霎时间一片白茫茫,既干净又纯粹。
少泊透过窗任由雪落在手上,离过年越来越近了,红馆开始有了过节的气氛,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她最近日日睡不着觉,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事就期盼时间过得再慢一点,青娘好似也看出来她的奇怪,最近汪嬷嬷他们来的愈发勤了,少泊排斥自己身上强烈的反应,连带的也讨厌汪嬷嬷二人。
少泊看着掌心温度融化的雪花黯然神伤,她就如这雪一样来处不明,去处也由不得自己。
“姑娘快些把窗户关上,身子才好没几天,再发热了可怎幺好。”丫鬟过来为她披了件衣服顺手关上了窗子。
少泊内心压抑的厉害,周围又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她看着丫鬟把窗子关上后准备出去叫住了她。
“青月,你如今几岁了?”
丫鬟虽有好奇还是老实回答:“年下就十四了。”
少泊听到这愣了愣。
“姑娘可是为年后的事烦心?”丫鬟看到对方坐立不安的样子立马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少泊点了点头。
“很快就能赚钱了难道不好吗?”
青月也是自小被丢弃的,自然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少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住了嘴,她怎幺好开口告诉对方这些,左右她还有几年,何必早知晓这些痛苦。
思及此她缓声开口:“只是心里有些紧张,跟你说了话好多了。”
丫鬟见她神色也不如开始那般放下了心随即关上了门,留少泊一人休息。
另一边,待沈尽安收到家中小厮的信已是半个月后了,他因为一批货物去了通州。走时,特意安排了下人注意红馆的动向,然后赶在初雪前离开了京都。
如今收到信,通州正是大雪封路无法离开,任他再坐立难安也只能留在通州等雪住了。
看信上所写,不知道少泊姑娘伤重不重,如今怎样了。他不住地在房内走动,可外面的雪并未因为人的情绪减缓飘落的速度。
等沈尽安再次回到京都正直新年之际,京都内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他回到沈宅先是叫来了盯着红馆的下人前来问话,下人绘声绘色地说起当日之事,语必,偷偷看了看上座表情不明的公子犹豫着开口:
“听老五传话,红馆明日就是少泊姑娘的“好日子”。”
沈尽安思忖着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为防止事情再出变故,他披着斗篷带上下人去了红馆。
少泊因为明日就要开始接客,今日青娘特地允许她休息一日,虽然是休息,她也没能闲着,青娘拿来许多发钗步摇胭脂水粉替她不停地擦拭装点。
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带到少泊开始对各色华美的衣物麻木,青娘终于对着她露出了满意的笑来,笑中的含义则是觉得如此合该卖个好价钱。
少泊忍住了没有露出反胃的表情,任由对方捯饬。
“青妈妈,出事了出事了。”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青娘不悦的轻哼一声:“过年净说晦气话。”
小丫鬟气还没喘匀接着开口:“外面,外面有个公子说要替少泊姑娘赎身。”
青娘听到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立起一对眉毛逼问面前的丫鬟:“什幺样的公子?”
少泊她准备了那幺久,明日就该出价格了,是谁这时候来闹事。
小丫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青娘彻底坐不住了,提着裙子就朝一旁茶房去。
少泊也有些怔愣,她在京都并无熟人,是谁这时为她赎身?少泊心跳的得飞快,又是怕又是期待,她偷摸跟上几人想去看个究竟。
青娘正在愤怒中并没有注意身后跟了个尾巴,少泊顺利躲到了与茶房相近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