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曼谷飞米兰中途,前方突遇雷暴天气,通讯信号受损,若是执意往前,很可能发生机身颠簸,再严重些,等着的就是人机俱毁。
机长的意思是立刻降落迪拜,风平雨静之后再飞比较稳妥。
可陈柏元哪管了这些,逼着机长继续飞,发了好大的火,“绕过去就是了,这点本事也没有,我雇你干什幺!”
天气无常,机长无辜,劝了两句,结果又被陈柏元狠狠骂了一通。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温善跟着他一起来,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一旦跟娜蓝沾了边,陈柏元仿佛换了个人,他已经成了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她让机长别听陈柏元的疯言疯语,尽快采取最安全的措施。
几个钟头前,他一听说娜蓝心脏衰竭,随时有没命的危险,他整个人都慌乱,要是娜蓝不在了,他独活在这世上做什幺?
“你让我怎幺理智,她躺在手术台上快死了,我他妈在这儿等雨停!”
最终专机还是停在迪拜机场,陈柏元在贵宾室里大发雷霆,比此时天上的冷雨还剧烈。
几时见过他失控的模样,陈家三爷向来温润君子,言谈举止彬彬有礼,面具戴德久早就长进了皮肉里,何曾如今日。
老天爷故意刁难似的,这一等竟耽搁了一天一夜。
温善始料未及,起先还正经坐着,耗了四五个钟头腰酸背痛,从早起折腾到现在,困乏难耐,只好先去旁边的房间休息。
然而陈柏元站在窗前盯着天穹,像尊雕塑,自始至终没合眼。
除了送餐进去,工作人员不敢打扰他,每每有了一丝晴明的预兆,他总是跑出来急着问:“现在呢?能不能飞了?”得了否定的答案,便再次失魂落魄站回去,时间再久些,指不定地板上留两个脚印坑。
隔日到米兰时,正是下午,炎热日光晒在中世纪的城堡上,异国风情跟曼谷很不同,但谁也没心思观赏。
医院里早有接应陈柏元的人,是安排在意大利打理生意的迪瓦,他从接到消息起,一直忙前忙后,面容上虽已显倦色,但还得绷着神经,半点不敢马虎。
几幅亚裔面孔一边讲着泰语,一边神色匆匆,很是扎眼,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三爷,小姐昨晚下了手术台就脱离危险了,这个时候已经醒了,您不用太担心”,迪瓦将娜蓝出事前后两天的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复述一次。
可陈柏元仍旧皱着眉,他得亲眼看着她毫发无伤,才能真的放心。
乘电梯上顶层,迪瓦把他们带到娜蓝的病房前。
一推门,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溢出来,五六个男男女女围在病床前。
外人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一份欢欣喜悦,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口,只见两男一女,看似来者不善。
一个金发男孩用英语问:“抱歉,先生,请问你们.....”他还没问完,就被打断。
“别人不清楚,你自己也不当回事?你的心脏什幺情况你都忘了?还敢去潜水,真嫌命长是不是?”陈柏元大步走过来,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脸色愈沉,斥责声严厉吓人。
病房里谁也不敢再出声,被男人周遭的气场震慑住,但那金发男孩还是听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他打电话去娜蓝家里时跟他通话的人。
温善立在门口,她还以为陈柏元见面第一句肯定要抱着他的心肝宝贝诉衷肠,他倒好,二话不说,先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顿,想想也是,家里的晚辈任性闯了祸,可不就得板起脸来让小孩子长记性,说穿了,一回有惊无险,再闹一回,可就生死难测了。
他爱护那孩子到了骨子里。
“三舅公”。
病床上靠着枕头的女孩子擡眼望他,声音弱弱的,喊出那个多少年都没再用过的称呼,眼前的这个人跟记忆里重合,但多少有点出入,他眼角添了纹路,不算太明显,鬓边藏着的白发,细看也能找出来一两根。
原来,他们已经分开这幺久了,久到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可除此之外,他还是他,冲着她发起火来让人胆战心惊,不过奇怪的是,此时娜蓝见到他,涌上脑海的不是那些被他强迫的风暴夜晚,而是小时候的画面。
每次她有事,受伤也好,昏迷也罢,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陪着她的都是三舅公。
*剧透一下,这俩he,放心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