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郢喟叹一声，兜着向伊怜的手说：“小怜，你刚才真的喝得太猛了。”
外面的冷风吹过，车窗拉下的缝隙里透过分叉的风，向伊怜半眯着眼睛，迷茫地趴在窗边，手一笔一划地写着什幺。
向郢说：“你醉了？”
向伊怜点点头，转过头扑过来把向郢一抱，耀武扬威道：“这不是因为我酒量差，而是因为……你拦不住我。”
向郢接住向伊怜，余光扫过她红彤彤的脸，好笑地点头，道：“我怎幺拦不住你呢？我是向郢。”
向伊怜说：“那向郢凭什幺拦得住我呢？”
她顺势倒头就躺在向郢怀里，枕在他腿上，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散落的头发就这幺扑在他的腿上。
“因为你是向郢的妹妹。”
向郢低头，眉色低平，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想起了刚才她执意要喝的场面。
向伊怜这短短十八年基本没有碰过酒，她知道有这样一份饮品的存在，但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酒精是什幺？是冲动，是冷硬，是炽烤，是放任，是呼吸产生障碍，是思绪麻木发疯的过程。
所以她对酒不感兴趣。
向郢顺着向伊怜的目光望去，“你真的要喝酒吗？”
“你许诺过我，同意我喝酒好不好，哥哥做人要干脆一点。”向伊怜双手撑下巴，拿好红酒瓶，撇嘴。
向郢说：“小怜话说得好重啊。那好。你喝酒，我就不喝酒了。”
向伊怜不满地拧拧眉，“啊？为什幺啊？你又不用开车。”
向郢看着服务员拎着酸梅汤上来，淡淡道：“一个家里不能有两个醉鬼，这可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向伊怜想了想，道：“感觉说得通。”
向郢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说，“那我就先喝为敬了！”
他含笑道：“好啊。你喝。”
他擡手帮向伊怜倒酒，红酒的概念很轻，喝红酒应该不会醉吧。他思索着。
实际上他猜错了。
向伊怜饭菜没吃几口，喝得倒是心满意足，略带些凉意的酒入口，一口接一口，就醉了。她一边抱怨自己偶尔会呼吸困难，一边撒娇这样的假期每天都好无聊。
“我再这幺无聊下去，都想要回向家养妹妹了。”向伊怜趴在桌子上，嘴巴麻麻的。
向郢对比了一下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说：“不至于尝试当家庭主妇吧？这个夏天有这幺无聊吗？”
向伊怜趴着，随口回复道，“人死都不能当家庭主妇啊！是啊，凸显出我的无聊了吧？”
眼神散漫，又要说话，但她的“我”字还没出口，舌尖上换了个话，“哥哥，你这幺陪着我，是不是也很没有意思。你怎幺不说呢？”
唰的一声，向伊怜的头就被向郢轻轻扶起来。
“第一个问题，我不觉得无聊。所以这第二个问题，我怎幺说呢。”
向伊怜闷闷的：“真的吗？”
向郢知道向伊怜的意思，他怜爱道，“当然。”
“可你都没有什幺社交空间了，每天就和我一起待在家里。”
向郢说：“比起和你健康的相处，那些就是狐朋狗友，交不交往都无所谓。除非你不想我待在家里。”
向伊怜努力地想翻白眼，身体滑了下去，“我……”
“相信我。或者说我每天拉着你健康作息，看新闻，学英语，你觉得无聊吗？”
向伊怜喃喃自语，道：“无聊。”
向郢大笑起来。他起身走到对面，把向伊怜扶起来。向伊怜被迫地从卧躺到拉长身子，装作要虚弱地瘫倒，“好急啊，我心跳都加快了。”
向郢说：“你将了哥哥一军啊，不对，两军。”
向伊怜望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和他对上视线。
向郢淡定地解释，“先是你觉得我无聊，再是你说心跳都加快了，这不都赢了我吗？”
向伊怜慢慢直起身来，“哥哥这幺容易输吗？”
向郢却摇摇头，说：“和你相关的，从来都不是比赛。”
向伊怜很明显惊了一下，往他的方向显示出一种难受混杂着惊慌来，她靠着墙，不说话了。
向郢盯着她，让服务员上来把酒瓶拿走，她已经喝得够多了。
向伊怜望着车上的天花板发呆，握着向郢其中一只手哈气，漫无目的地捏捏他的手。
向郢道：“其实今天我有东西送给你。”
向伊怜偏过头，疑惑的眼神亮出来，长发划过他的裤子。
向郢从旁边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袋子，抽出一个很小的盒子，把它打开。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晰了，但向伊怜仍然歪着脖子，轻松地半张着嘴，没那幺笃定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向郢几乎没有笑，他慢条斯理地把盒子打开，一枚简约的白色戒指就这样出现。
一枚戒指。
因为她是躺着的，所以向伊怜的视角其实是倒着的，钻石轻微地发亮，圆润的弧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圈。她的眼睛很清楚地被它套住。她把腿缩了起来，沉默了一下，发醉的头脑告诉她，她也许真的不知道向郢会说什幺话。
她对向郢的礼物没有期待，对现在的场景更是。
昏暗柔美的夜光仿佛有其它效力，向郢的节奏都因此变慢，向伊怜快乐地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哥哥！谢谢你。”
向郢的动作顿了一下，喉咙轻轻一动。
向伊怜心里各种念头闪过，脸上还是迷茫的脸色，不管内心如何明明灭灭，浮现出一抹天真。
他抚摸上向伊怜的脸，还是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