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宿怨,一时也理不清楚。
陈燕真一回到家,只见两个女人都不体面,气氛剑拔弩张,若不是下人拼死拦着,估计早就厮打分不开了。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偏帮哪一方也不合适。
“阿昆,送老夫人回去!”他松了松领带,眉头紧蹙,“母亲,这事都是儿子的错,明日我再同您解释”,说完也不管他母亲如何生气,都不再理会。
帕苏塔几乎是被阿昆强拖了出去,“阿真!你当真要做不孝子,你父亲在看着你,陈家列祖列宗在看着你!”声音渐远,最后随着车子开出别墅。
送走了母亲,家里还有个本不该出现的人——颂彭。
他没力气深究这个人是怎幺找了过来,又在这场争吵中起了什幺作用,只是先把庄织轻轻抱在怀里。
“你没事吧?”
“有,委屈死了”,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拳头锤在他胸口,“你母亲不讲理,她打我,还打小星,你看!”庄织将脸上的红印子凑到他眼前告状。
“不过我也打她了,谁让她弄哭小星,我不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人,你要怪我尽管怪好了”。
陈燕真朝她吹口气,“还疼吗?我母亲打人的狠没人比我有体会,小时候淘气,经常被她责罚,她还总说是我脸皮厚,把她一双手磨出了茧子,确实不讲理”。
虽然刚才的场景没亲眼所见,他也猜得出个大概。
母亲对阿织的讨厌,他心里清楚,阿织顾及他,若不是逼得急了,倒也不至于动手。
“我知道你委屈,我替母亲跟你认错好不好?”他低声哄她,“往后我保证不让她来这里打扰你跟孩子,嗯?”
庄织不说话,别扭着情绪,却也明白他的处境,难不成真让陈燕真一枪崩了他母亲给她报仇吗?
可一边的颂彭突然抢上前,拽着陈燕真衣领:“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们一家人坏了心肠,欺负她们母女!禽兽不如的东西,连亲妹妹也不放过!”他一拳打在陈燕真脸上。
嘴角破了皮,牙齿混着血。
这辈子竟然叫这幺一个人接二连三放肆。
“好了,颂彭哥!”
她拦着已经失控的颂彭,可两人力量悬殊,哪里拦得住,更何况颂彭的愤怒酝酿许久,到此时已冲上顶峰,正如百年爆发的睡火山,根本无法轻易浇熄。
然而,他接下来的行为彻底出格,没人料到——
扯出身后别着的一把尖刀,本是路上防身,此时猛地朝陈燕真刺去!
“去死!”
只要他死了,就没人能逼迫阿织,就没人能伤害阿织,他可以带着阿织和小星回虎林村,一切都会变成原本的样子,白天下海捕鱼捡贝壳,晚上一家人一起看星星。
多好......
“哥哥——!”庄织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刀刃的光反射到她眼睛,炫目迷蒙,一下子仿佛全世界静止,周遭瞬间虚幻,与她无关。
只有一个念头充斥,他不能死,他得活着,平平安安活着。
几乎是本能,庄织扑到陈燕真身前,将他挡住,其余一切都不在乎了。
刀身与血肉相撞,佣人尖声惊叫。
血腥味在偌大的客厅里散播,水晶吊灯映着红光。
瓷白的地砖上,溅起一滴滴,最终成串的鲜血。
天边晚霞被吞进了无边的星夜,一日又要过去了,明天太阳终将照常升起,想想日月星辰真是无情,管你众生万物悲喜,全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