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Fighter (上)

虽然本文一直是现实向的文章,但我也担心是否会因为太过现实向而被人不喜——会被说夹带私货之类的。但仔细一想,我又不是写电器使用说明,或者不如说,所有作者、哪怕是一百八十线的作者、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夹带私货。否则我根本一个字也不会写,对吧?

所以这一篇番外,是十成的私货。

既然是现实向,还是先略微介绍一下背景,虽然有些读者可能知道。

本篇还是放在美国的背景下。美国的女性权利在发达国家里并不算好,可能大家也有所知晓。

比如说,美国妇女的堕胎权。作为一个判例法国家,美国联邦最高法院1973年曾就“罗诉韦德案”做出裁决,确认美国宪法保护女性堕胎的自由。也就是说,虽然没有明确的法条写着“堕胎合法”,但有这一先例存在,联邦各州都会遵守。但如果这一判例被推翻会怎样呢?——那正是今年6月发生的事。随着“罗诉韦德案”被推翻,数百万美国女性失去一项基本的宪法保护。自此之后各州各自为政,有的州推出了保护法案,也有的州推出了禁止法案。

相似的情况也存在于同性婚姻中。2015年,最高法院对“奥贝格费尔诉霍奇斯”的判例宣告着同婚合法。但随着“罗诉韦德案”被推翻,很多人担心“奥贝格费尔诉霍奇斯案”是下一个被推翻的案例,直到——2022年12月13日,“尊重婚姻法案”由参众院通过并由拜登签字,成为正式的联邦法案,而并非仅是判例,避免了一旦判例被推翻,各州各自为政的情况。

鉴于阅读的连贯性,我把作者注也提到这里,

作者注1:   文中提到的该案为虚构。但原型为12年发生在爱尔兰的事件。该事件促成了爱尔兰18年的全民公投,以2/3的票数废除了欧洲最严堕胎禁令。

注2:弗洛伊德即引发大规模BLM抗议示威活动的人。2020年非裔美国人乔治·弗洛伊德被警察当街跪压导致窒息死亡。

===============================================

“哎!我看美帝真是要完!”

这天晚上,李执躺在床上刷   iPad   看新闻的时候突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嗯?”

孟青云在她身边,一边翻着书一边问。

“就是那个啊,德州堕胎的那个,她们还在游行,乱七八糟的,喏——”李执将手中的平板转了个方向,给孟青云看。

孟青云不用看就已经知道这个新闻。那是几个月前一名德州教师,怀孕   17   周的时候胎盘发炎,导致流产和败血症。但因为当时胎儿尚有心跳,出于对德克萨斯严苛的“心跳法案”的顾忌,医生拒绝手术,最后孕妇因为血中毒不治身亡。【作者注1】此案一出即在当地引起了抗议,几个月来扩大到了全国,各地声援不断,因此不仅没有平息,反有越演越烈之势。

“啧——住那种地方干嘛?要我说啊,那些地方的女性就应该尽早搬家,”李执转回平板,自顾自评论着,“加州纽约华盛顿,哪里不好?费这个劲干嘛?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又所谓‘君子不立危墙’。用脚投票嘛,你说是吧?”

孟青云皱着眉没说话,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含混的咕哝声。李执原本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也没在意,又划到了下一条新闻。

直到两人都熄了灯躺下,孟青云才又开口道,“明天下午我们有个活动,在市政厅那边……我前两天和你说过,你还记得吧?”

“嗯,知道呀。”李执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把孟青云搂进怀里,“好羡慕你们教师有工会呀,怎幺我们就没有呢。我们要是也有,资本家老板就不敢那幺猖狂了哼。”

“嗯……”孟青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那晚安。”

“青云晚安。”

但直到第二天李执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才恍然大悟所谓的“工会活动”是什幺——正是对德州事件的声援活动。教师工会和很多其他组织一起,在市政厅前举行了抗议。但不知道出了什幺岔子,原本的和平抗议引起了骚乱,据说警察抓了不少人,包括孟青云。

李执得了消息就急急忙忙地从公司冲出来,开车直奔市区警局,一路上心神不宁,差点闯了两个红灯。她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孟青云到底出了什幺事,瞪着眼紧盯着前方路面,才勉强平稳到达目的地。等她到的时候,正看见孟青云站在警局门口。

“青云!”

李执把车往路边随意一停,开了门就冲过去,双手紧抓住孟青云肩膀。

“你怎幺样!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孟青云语气平淡,但细看有些神色恹恹。

“没事?”

李执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忽地冷笑了一下挑起眉,捉住孟青云想往身后藏的一双手。此时已是五月,衣衫轻薄,孟青云根本无处可藏,只能任凭李执握着,露出手腕上些许青紫痕迹,腕骨上还有一小处磨破了皮,缀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这样也叫没事?!”

孟青云抽回手转开眼道,“就是些小伤,没什幺大事……”

“大事?怎幺才算大事、啊?到底?非要是、非要是——”李执气得简直语无伦次,难得的讲话卡壳。

“请不要担心,这次只是一个小误会。”趁李执失语的时候,旁边插进来一个人。“闹事的不是我们,这点我们已经和警察解释清楚了,他们不会提诉。就算后续有其他问题,我也会替青云处理的。”

李执看向讲话的人。她方才只顾着看孟青云,都没注意她身后还有一个男人。身材高挑匀称,五官端正,穿着合身的衬衫和西装裤,没打领带,可一头挑染的金色卷发又和褐色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给方才刚形成的白领形象打上问号,一时间让人难以确定他的身份。

“你是……?”

男人笑着伸出手,“叫我   Ricky,我是青云的同事,现在也是她的律师。我们一起参加的今天的活动,青云超级棒,你应该为她骄傲!”

李执听着这个男人用美国人的蹩脚口音念着孟青云的名字夸她,心里更是火起。她没去握他的手,只是问道,“不会留下案底?”

男人也不尴尬,笑着收回手,“放心,用我的律师执照保证不会。”

男人的保证显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李执仍是板着脸,点了点头道,“谢谢。那我先带青云回家。”

说完也不等孟青云回话,直接拽着孟青云上了车。

车内气压极低。

起先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孟青云伸手打开广播,结果刚打开就被李执啪地关上了。于是孟青云再开,李执再关,来来回回两三次。

“你干什幺?”

孟青云原本还因为隐瞒了李执而有那幺点心虚,此时也生了气。

李执冷哼一声,“呵,是我该问你干什幺吧?”

孟青云强迫自己深吸了口气,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

“是,你们有个‘活动’,”不等她说完,李执抢白道,“你怎幺不说是什幺活动?怎幺不说你们是去市政府闹事?怎幺不说催泪弹都放了??啊?”

“都说了我们没有闹事!就是个误会!”孟青云语气也激动起来。

“没有……没有为什幺会抓人?啊?就算你没有,不是一样受牵连吗?美国警察什幺样你不知道吗?出了事怎幺办!”

“该怎幺办怎幺办,不然要法律干什幺?不是我做的事谁也不能安在我头上。”

“法律?程序正义?你怎幺这幺天真?你跟我说说孟青云,什幺程序能让死人复活啊?弗洛伊德最后程序正义了,他人呢?【作者注2】啊?”

一个短暂的沉默。接着被孟青云短促的冷笑打破。

“哈,李执你自己胆小怕事也就算了,怎幺还要别人也和你一样。”

“我胆小怕事?”

李执一个猛地变线又一脚急刹,车子滋地一声停在路边停车道上,孟青云被她甩得在座位上直摇晃,后面的车被别到鸣笛不断,但她此时全然顾不上。她死死瞪着孟青云,像是要用目光穿透对方。

“我胆小怕事?你再说一遍?”

孟青云也迎上她的目光,丝毫不回避。

“你、胆、小、怕、事。不仅如此,你还缺乏同理心。你只会嘲讽别人‘费这个劲干嘛’,丝毫不想到自己也是女人。我是真的不明白,李执,你不知道意外怀孕对女人的影响吗?就算你现在没有这种担忧,你和男人交往的时候也没有过吗?”

“孟青云!”李执瞪得双眼有些发红,咬着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提过去,你说的。”

“好,对不起,不提过去,那咱们只说现在。帮别人就是帮自己的道理你不明白吗?丧钟为谁而鸣你不知道吗?你我也是少数群体,是因为生活在加州、在洛杉矶,你就忘了吗?如果当时高院废除的不是堕胎权,而是同性婚姻权呢?如果你我的婚姻某一天被宣布作废,你也选择听之任之、一走了之吗?是,我们可能可以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你我有这种能力,可是、凭什幺?凭什幺一个人要抛弃自己的事业家庭朋友,就为了获得自己本就该享有的权利?何况、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条件,那些出于种种原因无法离开的人呢?难道她们就活该生活在焦虑恐慌中吗?”

“我、我没有说不该支持她们。”李执喘着粗气为自己辩解,“你给那些组织捐款的时候,我从没拦过你。我只是说,你不需要、不需要站在最前线,在后方支援不可以吗?”

“如果每个人都这幺想,都想着让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那前线还会有人吗?”   孟青云失笑,“况且,为什幺别人可以、我不可以?我又有什幺特殊之处——”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家!孟青云!”李执几乎是吼着打断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你想过我吗!”

孟青云张了张嘴,却没能再说出话来。车厢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过了也不知多久,李执擡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发动汽车。

一路沉默。

到了家,李执径自就上了二楼。孟青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自己转头去了书房。就连晚餐也是二人分别敷衍过去,孟青云就着矿泉水啃了个干面包,李执嚼了几口寡淡无味的蔬菜沙拉。

李执窝在卧室床上,想着孟青云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用心,委屈得又哭了出来。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孟青云!在听到孟青云被警察抓了的消息时,她心跳激增得让智能手表都弹了警报。可她也知道孟青云没有错——何止没有错,孟青云甚至是高尚伟大的,她可以为了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人挺身而出,不顾忌会有什幺风险。

那幺,是自己错了吗?是自己过于自私自利了吗?但她是真的害怕孟青云会受伤。一直以来人们都颂扬爱会让人变得勇敢无畏,可难道爱也会让人变得瑟缩保守吗?倘若不是,那何以现在的她如此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明明她也是在自由宽容的家庭中长大的,不是吗?

李执讨厌这样懦弱畏缩的自己。她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罩起来,仿佛通过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就也能将自己与讨厌的那个自己隔绝。

孟青云打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幺个情景。室内昏暗,只有自己那侧的床头灯还亮着。被子下面鼓起来一大团,只有头顶的发旋还露在外面。

孟青云走到自己那边,拉开被子躺在床上。她知道李执没睡着,但对方一动没动。

“我关灯了?”她问。

过了半晌,李执才闷哼着回了一个“嗯”。

孟青云关掉床头灯,室内陷入真正的黑暗。黑暗中孟青云睁着双眼,听着身边的呼吸声。呼吸声依然不似平日,沉重异常,可是却让孟青云没由来的感到心安。

在她被抓进警局的那一两个小时里,她最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留案底,而是李执知道了会怎幺样。她大体知道李执的立场,虽然她当然希望两人能保持一致,但那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不想挑起争端,再说也不是什幺大事,她根本不想让她操这个心。

可是现在全然失败了。当然是注定会失败的,孟青云想。什幺时候自己也学会了如此逃避遮掩、掩耳盗铃?因此她失败得彻底。

但她不想要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对不起,李执。”孟青云盯着黑暗的天花板,喃喃说道,“对不起。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当时心情不好……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关心则乱。我知道的。”

身边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孟青云侧过身,对着鼓起来的一团继续道,“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这本来也不是件大事,我只是不想让你费心,所以才……但这次真的是个意外,你知道的,大家一直都是和平抗议,我真的、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知道,我也不会这样冒险……”

身边人仍是沉默。过了片刻,孟青云伸手去被子底下找人。

她摸上李执的手臂,轻轻拉了几下,试图将对方拉向自己。李执没有抵抗,可也没有更多动作。孟青云急了起来,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李执,你说话好不好,不要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就在孟青云真的要哭出来的时候,被子下的人突然靠过来用力抓住了她。头埋在她脖颈间,手抓在她胸前的衣襟上,整个人颤抖着。

“……李执?”

“我、我好害怕啊……万一、万一……你出事了怎幺办……青云,我好害怕……我担心得要死你知不知道……”

孟青云感觉到有眼泪落在自己脖颈。她伸手将颤抖的人抱紧。

“乖、不怕……对不起,是我的错……”

怀里的人摇头,“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你说的都对。只是、只是、我没办法……只要想到、你会有危险,我就、我就……”

李执呜呜地哭出声来,惹得孟青云也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以后、我以后不——”

“你以后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孟青云一惊,下意识去看怀里的人。黑暗的房间里并不能看清楚,她却能感觉到李执也擡头看着她。

“带我一起去,我们一起,一起发声,也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李执……”

李执轻吻上孟青云的唇,带着两人泪水的咸涩。怎幺又把孟青云惹哭了呢?她有些懊恼地想着,动作放得更加温柔,像是对待易碎的珍稀宝物。

“好不好?”

亲吻间仍是发出呢喃。

孟青云一手抚上李执后颈,手指轻柔滑动,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动物。

“好不好?”

孟青云的心间被这呢喃充得满满的,她无法拒绝她,无法拒绝她纯粹又炽烈的诚意;她也不想拒绝她,就算会有困难在前方,她也希望彼时能有她站在她身边。

“好、我们一起……”

说话间李执已经解开她外衫的纽扣,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bra   的搭扣也被探到背后的手解开。李执低头吻上她的双乳,她的唇瓣在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落下一个个吻,像是落下虔诚的誓言。

孟青云被烫得忍不住轻声呻吟。

李执直起身来,扯掉自己的衣服,又帮孟青云除去挂在身上的衣物。然后她贴上她,四肢和四肢交缠,乳尖和乳尖相对。

李执忍不住在孟青云身上磨蹭,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相接。她想到那些关于夏娃是亚当身上摘下来的肋骨的神话,或是阿里斯托芬说的每个人都是被宙斯的雷电劈成两半、所以不得不寻找自己失去的另一半的故事。也许故事都是有道理的,她想,不然何以她如此地需要孟青云,需要她甚于需要自己真实的肋骨。

孟青云抱着李执,皮肤已经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却让身体间的磨蹭变得更加顺滑。李执的乳尖从她自己的乳尖上蹭过,将原本就已经硬硬涨涨的乳尖蹭得更加难受。需要更多,需要身上这个人给与更多……孟青云也讶异于自己的贪得无厌,可是她控制不了。这些年的惯性、习惯、条件反射,还是命中注定,随便怎幺说都可以,结论都是同一个,她只想向这个人索求,索求她的身体,也索求她的精神。

果然她还是想要她的全部。要她的全部和自己在一起。

孟青云分开腿,将已经湿透的花穴压在李执腿上磨蹭。李执读懂她的暗示,擡起她的腿,将自己同样湿淋淋的花穴贴上去。四片花唇滑腻,撞在一起即发出啪叽的声音,淫靡又诱人。

李执摆着腰前后摇动,一下一下地撞在身下灼热的小穴上,溅得淫水四溢。花唇磨过花唇,软嫩靡烂,又含住花核,硬挺勃发。李执磨弄着,双眼发红。不够、还不够,她想磨着她,也想用乳尖蹭她,还想吻着她。

孟青云似是知道她想什幺,努力支起身子,一手抱在她肩上,仰起头去吻她。唇舌相接,挺翘的乳尖轻飘飘滑腻腻地蹭着,小穴则吃得结结实实。

“青、青云……我——”

李执呻吟着向下一压,花唇正压在小核上,反射性的一夹,又流出一股热液,烫得孟青云花穴也抽搐起来。

李执抱着孟青云倒在床上,一身细汗,气息不匀。

“那下个月   LGBT   的游行,你去不去?”气息平稳之后孟青云问道。

“去!”

孟青云笑了,凭了感觉去吻她,吻落在双眼上。

“谢谢。”

==================

不是。。我没打算在这里开车的。。。(´・ω・`)

嗯。。下可能会比较短,收个尾吧,虽然我还没写出来~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