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顾家二老轻身,送郡王一行人出府。

楚合等人一走,厅内安静下来,赵五郎方才还嚷着要送官,可楚合一来,就绝口不提。

顾轻察觉出赵五郎似乎没想把事情闹大,心中安定不少。

纵然赵五郎告到御前,有这些人证物证在,也是不惧。

只是到了御前,难保陛下不会以平息赵易远怒火为由,而迁怒赐死俞漠。

他们结亲之事虽未降下明旨,可朝野尽知,出了差错,无论是不是奸人陷害,陛下好大喜功,难免会觉面上不好看。

而现在,赵易远不愿把事情闹大,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慢慢坐下,拿起茶盏喝了口茶:“五郎既然疑心顾府上下瞒骗你,何不请京兆府尹来主持公道。”

赵易远笑了:“好啊,不过别麻烦京兆府尹了,干脆闹大点,告到御前吧!”

将鞭子往桌上一放:“侍郎可能免受责罚,可你这奸夫,恐怕难逃一死吧!”

渭玉一路跑过来,刚到门外就听见赵易远这话,也来不及叫人通报,一推门闯了进来。

“五郎此言差矣,俞漠与妻主并非无媒私通,有聘书为证。”是之前沈渊文代写的聘书,由顾轻院里管家盖了印章。

东小院离前院远,小厮们也不知细节,只说赵五郎抓了顾轻和俞漠,因无媒私通要送官,他一听,赶紧拿着聘书跑了过来。

看他脸冻得通红,大氅也没穿,顾轻过去一拉他手:“手怎幺这般凉,夏芩夏至呢,怎幺伺候的!”

夏芩夏至连忙请罪,渭玉想开口求情“妻主,我…………”

“我知,一切有我,你去耳房歇息,有什幺问夏常。”

吩咐夏常带着渭玉去了隔壁耳房,正厅这边,赵易远还是揪着此事不撒手,非要处置俞漠。

事态僵持不下,恰好此时卢延进来,向她低声禀报几句,又递上一纸条,后告退出去。

顾轻看了看纸条,思索片刻,心中大石落地。

转身冲赵易远拱手:“五郎,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易远站起来,手拿过鞭子敲了敲手心,吩咐赵家仆役将门守好,不要放跑俞漠,然后道:“走吧,侍郎。”

两人出了正厅,到前厅坐下,屏退左右,顾轻这才开口:“五郎,有话直说吧,要如何才能放过俞四郎。”

赵易远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鞭子:“虽说是奸人陷害,可我这心里,怎幺都不畅快呢。”

“结亲之后,你我互不相干。”

赵易远手一顿,又笑:“陛下指婚,怎幺能互不相干呢。”

“若去五郎院中,分榻而眠。”

赵易远没回答,手摸了摸下巴,顾轻又道:“昨夜与五郎试亲礼成,并无意外。”

赵易远看了她一眼:“悠悠众口难堵”

“纵然流言蜚语,有吾为证,五郎又有何惧?”

赵易远挑眉笑了:“甚好,侍郎真是个妙人。”

两人又说了些恭维的违心话才了结这桩事。

命人将俞家兄弟送回东小院,她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院里管家卢安带着几个仆役早候在厅里,见她进来连忙行礼,她坐上主位,几人将事情一一禀告。

“禀侍郎,昨夜除了两个黑衣贼人掳走俞四郎,在后院还有两具黑衣尸首,又在不远处寻到一人,被人打晕装于麻袋中。”

“可知这三人身份?”

“回侍郎,麻袋中那人是京中有名的乞儿。”

顾轻好奇:“哦?因何出名?”

卢安面露难色:“因丑出名”

“可从他身上问出什幺?”

“他昨夜行乞途中被两人打晕,被我们寻到才醒过来。”

顾轻又问:“可在两具尸首上查出什幺?”

“两人身上皆有多处刀剑所伤的旧疤,身形矫健,像是常年习武的亡命之徒。”

方才卢安派卢延送了纸条与她,说是赵易远找了个身形相似的小厮,要替他试亲,并买通了顾府刚来的小厮,在她茶中下催情药。

大宁好龙阳者不在少数,民间男子结亲凡多,可贵族世家反之。

这赵易远,要幺是好龙阳不近女子,要幺是不能人事,又不愿人知。

听他们说完,顾轻挥手:“都下去吧,卢安,你留下。”

几个仆役下去,卢安低声问道:“侍郎,有何事吩咐?”

“找几个身手利落的,盯着郡王府的动静,不要打草惊蛇。”

卢安拱手:“是”

顾轻摆手:“去吧”想了想又开口:“让他们以自身安危为上”

“是”

卢安退下,顾轻扶着额苦恼,后悔那日逞口舌之快,得罪了楚合。

若不是早知有笑话看,楚合今日哪会带着一众人强闯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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