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各位郎君娘子,昨夜老身确实见有赵家仆役扶五郎进屋。”
赵家仆役排成一列,身着同色仆役服饰,冯姑姑挨个看过之后,福身施礼后回答:“昨夜那两人并不在这其中”
顾轻又细细询问,冯姑姑思索着回答,她们这些做奴仆的,自然不能盯着贵人的脸瞧,此前也未见过赵五郎,昨夜也就没发现不对劲。
远松院正厅里,顾家父母坐于上首,顾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顾母面色不虞。
穿戴齐整的顾轻立于厅中,身边跪着个只着中衣中裤的俞四郎。
早上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宿醉未消,头还昏沉着,那赵五郎就带着一众仆役强闯进房,押了俞四郎就往外走,只说是捉住了奸夫要送官查办。
在当朝,无媒通奸乃是大罪,除了没收私产外,不论男女,都需服兵役十年。
顾轻知晓其中厉害,赶忙让仆役将人拦下,双方僵持许久。
动静闹得有些大,又惊动了顾家双亲。
顾轻此刻清醒了些,想着昨夜之事有些蹊跷,也不是未醉酒过,可昨夜床事,她却像失了理智一般。
她看了看双亲,复看了看头缠白纱的赵五郎,略略沉吟:“听五郎方才之言,昨夜沐浴之时,被人击打后脑而昏厥。”
“而俞漠所说,他昨夜在后花园寻弟,被贼人打晕。”
又指了指立在一旁的管事与几个仆役:“方才马管事也证实了,昨夜确有贼人闯入。”
最后微带歉意的看向赵五郎:“五郎,昨夜之事实属贼人陷害。”
赵五郎用鞭子敲了敲手心,然后起身走到顾轻身前,围着顾轻与俞漠两人来回踱步。
“呵,侍郎这是在骗傻子呢?什幺贼人?”他来回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俞漠。
他弯腰用鞭子一挑俞漠下巴,被俞漠避了过去,他冷笑着直起身,冲顾轻挑眉:“怕不是侍郎为了与这奸夫私通苟合,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说完一脚踹在俞漠肩膀上,将人踹倒在地,一擡手就要挥鞭打人。
顾轻赶紧伸手去拽赵五郎,顾家几个仆役看她动作,连忙上前挡住赵五郎。
顾轻冷声开口:“赵五郎,现在事情明了,五郎出手伤人,是否有些不辨是非!”
“这些可都是贵府的人,谁知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赵五郎甩开她的手。
顾轻算是见识了赵五郎的风采,强压下心中怒意,吩咐小厮们扶俞漠起来,叫人给他披上外衣。
厅内两人剑拔弩张的,外边有仆役来报,说是郡王带人来送昨日未送到的贺礼。
顾轻对外吩咐:“去回郡王,今日不便,恐招待不周,改日与五郎登门拜谢。”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楚合的笑声:“侍郎太客气,本王与侍郎是什幺交情,哪里会计较这些。”
门被从外推开,楚合带着一众人进了正厅:“哟,怎幺了,五郎怎幺还拿着鞭子呢!”
屋内除了赵五郎,众人互相行礼后,楚合将人奉上贺礼,跟顾家二老寒暄一阵,话题又转到赵五郎身上。
顾轻压着怒火,楚合强闯顾府的行为,实在跋扈,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来得蹊跷。
“五郎,怎幺这大喜的日子,看着不太高兴啊?”楚合身后的男子开口打趣。
赵易远看了他一眼,眼神阴恻恻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了?”
他确实不太高兴,只想让这些碍眼的人赶紧滚,别打断他的机划。
陛下选他与顾轻结亲,他不能抗旨,可他又不爱女子。
思来想去,就安排了人替自己去试亲,还在茶里下了催情药,就是怕顾轻发现不对。
他借口用不惯浴桶,撒酒疯要去隔壁浴池沐浴,借机与人互换衣服。
哪知半途两个仆役与他被人敲晕,早上醒来再去远松院一瞧,发现床上躺着两人。
他叫着仆役来捉奸,是为拿住顾轻把柄达成自己目的,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颜面扫地。
那男子被他看得背脊发凉,讪讪道:“是在下眼拙,是在下眼拙。”
这群人还没说几句话,都被赵五郎怼了回去,也就不敢说话了。
楚合内心失望,带着笑扫视屋内一圈,没瞧见想象中的戏码,干脆起身告辞,带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