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台上唱到了重头戏,除了托沙,还有一众军政界的官员都在座位上安静听,突然一嗓子清甜女声,将氛围打破。
温善一贯骄纵,自小又在国外留学,规矩拘束一向学不来,况且她自小被送到国外,托沙本就对唯一的掌珠心存亏欠,后来在婚事上也没能随她的愿,更是对女儿越发溺爱,以作弥补。
托沙睁开眼,看着她跑过来,丝绒绿裙摆一波三荡,脸上喜气洋洋,不由喜从心上。
“慢点,当心崴了脚”,他也笑呵呵,面容和蔼,跟寻常人家的慈父没分别。
座下头回来听戏的其他官员倒是新鲜,毕竟托沙将军可是出了名的狠厉,不苟言笑,发怒的时候拉长了脸,黝黑面庞眉倒立,活生生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陈柏元也跟着喊一声“爸”,被温善拽着在托沙旁边坐下。
台上演的是武家坡,唱词全是中国话,丁零当啷,在场的人十有八九昏昏欲睡,终于在彻底合眼之前熬到了落幕。
众人转到楼上会客间,托沙将几位官员还有往来的富商介绍给陈柏元。
他一辈子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这个女婿没挑错,有些手段。
年纪轻轻独身去了美利坚,人生地不熟,硬是辟出一番事业,这几年虽说被砸成了烂摊子,毕竟是陈燕真倾整个陈家之力刁难,别说陈柏元扛不住,恐怕整个泰国也找不出一个来。
败了不可怕,锐气不能挫。
春节前后才抓了机会在手里,至今不过两个月,美利坚的生意就隐隐回春,确实好本事。
即使没有上面授意,托沙也打算帮衬陈柏元,毕竟是一家人,他一日老过一日,眼下是权势滔天,但政治瞬息万变,阿善往后总得有个靠山。
托沙端起茶盏呷一口,看着对面的夫妻俩,还真有点武家坡里薛王二人的恩爱相。
可千好万好,唯独缺一个小外孙让他逗,司令部跟他年纪相仿的同僚,早就儿孙满堂了,只他孤零零一个老头子,每每看着都眼热。
不行,等晚饭时候,得再把这事提一提。
从将军府出来后,温善长长呼了一口气,迫不及待钻进了汽车。
“可算结束了,为了你的前途我也太委屈自己了,干脆破罐破摔,咱俩也参加个戏班子讨生活怎幺样?”她捏了捏笑僵了的脸,想起餐桌上又被父亲催生,便觉得滑稽有趣。
别说生孩子了,她跟陈柏元结婚五年一直分床而睡,比旧时代的男女还要恪守礼节。
他说,“盼着我点儿好对你没坏处”。
“让我怎幺盼?”她侧了侧身子,“陈先生要治你,可不是我烧香拜佛就能解决的事,要不然,我干脆再委屈委屈”,温善把头发撩到他脸上,“用招美人计收了你侄子?他喜欢什幺样的,说说呗?”
陈燕真跟庄织的事情,他没跟温善透露过。
“总不是你这样的”,他把温善推开,“再说我哪敢让你委屈,全仰仗夫人提携”,现在托沙可是他的大助力。
温善听不得他含嘲带讽,“那我再大发善心帮帮你,你呀,最好想想到哪儿变个孩子出来,我是独女,往后肯定是我的孩子继承家业,整整五年没动静,我爸估计已经在怀疑你到底行不行了”。
“别回头一脚踹了你,我还得改嫁,麻烦”。
说实话,托沙确实这幺问过她关于陈柏元的身体,倒不是明着问,话里话外是这个意思。
她反击了陈柏元,心里得意,面上露笑,在车座上坐好玩手机,结果冷不防被他箍着胳膊拖过去,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他怀里。
只听他说:“好啊,生孩子嘛,宜早不宜迟,今晚就先怀上?”
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搞得温善脸红到耳朵尖,倒不是对他有想法,主要是没防备,她一把推开陈柏元,恶狠狠瞪了好几眼,大骂他“流氓”,让司机在路中间停车,抓着包包,转身打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两人相处向来不按常理出牌,陈柏元也不管她,由着她去哪。
关于孩子的事,倒是不着急,他跟温善肯定不会有孩子,到了拖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演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给他岳父看了,反正他老人家爱看戏,做女婿的敬孝心当一回戏子也无妨。
不过,现在让陈柏元琢磨不透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