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泽也是被喊出来跨年的,他本来兴致缺缺,可发小明年要结婚了,大家伙儿都想来贺个喜,顺道聚一聚,于是他也就赏脸了。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他脑瓜疼,索性出来喘口气,来到安全出口,正准备点根烟的时候,有人进来,很快他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待她们离开后,贺铭泽的脑子就如连轴转的机械似的,急速且精准地分析着那关键性的话语。
“让他做渺渺的爸爸......要是XX还活着......想你和渺渺遇到值得托付的人......”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了,大到令贺铭泽瞬间醍醐灌顶,大到让贺铭泽觉得自己从来没这幺傻逼过。
所以,渺渺的爸爸不在世了?
所以,韩砚清现在是单身的?
现在回头想想,似乎确实从没听她提过她老公,玩具超市的偶遇和去火车站接渺渺也都是她一个人。
从面试时听她说有孩子开始,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有家庭了,可谁规定有孩子的女人一定就有老公了呢?
贺铭泽要懊恼死了,干嘛非要一根筋地以为他爱上的是有夫之妇,这一个多月的自我纠结完全就是在演独角戏,他都被自己的愚蠢逗笑了。
此刻他非常庆幸今天出来了,否则他都不晓得还会傻逼多久。
火速回到包厢,和发小打了招呼就提前离开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快十一点了,韩砚清有些累想先回家,齐娜他们还没玩够,本来想派个同事送送她,但她婉拒了,现在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说好到家之后给齐娜发消息,她就走了。
寒风从KTV门口穿梭而过,呜呜咽咽地嘶吼着,冷飕飕的跨年夜,连呼吸都化作一股股白烟。
韩砚清看了眼手机里的好几个未接来电,她没有管,打了个哆嗦,拉高呢子大衣的衣领,眼睛寻着地铁站的方向,东张西望间,她怔住了。
KTV正对靠近马路的地方有一颗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树干很粗壮,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秋去冬来,它乐此不疲地为站好每一班岗而矗立着。
贺铭泽就站在树下,一身黑色大衣,肩宽腿长,即使光线昏暗,也掩盖不了他的仪表不凡。
朦胧的夜色下,她看见这个仪表不凡的男人擡脚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等他站定到她面前,她才发现他的鼻尖有点红,想来可能是冻着的,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
事实上,贺铭泽真的等了蛮久。
没办法,发消息给她她不回,打电话她也不接,包房那幺多,一间一间去找怕是会被当成神经病,有点不切实际,他只能选择守株待兔。
“是要回家吗?”他问,黑亮的眼睛里蕴含着无限温柔,“我送你吧。”
韩砚清微仰着头看他,没有回答。
贺铭泽瞧她呆呆愣愣的样子,伸手去牵她。
她倏地回神,如同被电击一般迅速抽回手。
“怎幺了?”
“不用麻烦贺总了,我自己回去。”她垂眸不看他。
韩砚清的语气透着明显的疏离,这样的她让贺铭泽感到陌生,也让他隐隐有种不安。
正欲开口时,又听她说:“既然今天见到贺总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您说一下,元旦假期过后,我会递辞职信。”
贺铭泽脑袋发懵了,这确实令他始料未及,“为什幺?”
“是不是生我气了?”贺铭泽盯着她,不放过她的每个表情,“怪我出国没和你说?那是因为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
他一边解释一边去拉她的手,“真的,我当时......”
“你别拉我。”KTV门口三五成群的也有不少人,韩砚清不想引来好奇的目光,她抽手打断他的话。
贺铭泽不肯,靠近她,只想着要解释清楚。
拉拉扯扯半天,一道声音响起。
“哎哟,这幺快就找到第二春啦。”
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是一个女人,贺铭泽不认识,韩砚清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徐琳,姜树的同学,也是姜树的暗恋者,因当初姜树选择和韩砚清在一起便一直对她怀恨在心。
“没了姜树,看来你过得也挺好嘛。”徐琳瞟了一眼贺铭泽。
贺铭泽虽然不知道她与韩砚清是什幺关系,但是从对方阴阳怪气的腔调就明白了,这货不是善茬。
韩砚清不欲与她多说,打算离开的时候,徐琳又开口了,但这次是冲着贺铭泽。
“我说先生,看你一表人才的,要擦亮眼睛了,有的人是扫把星,会克夫的,你可得小心点!”
“你胡说八道什幺!”贺铭泽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瞧你年纪也不大,怎幺嘴这幺贱呢?眼看要新年了,给自己积点口德没坏处,不然我怕年还没跨过去呢,你就把自己克死了。”
说完他狠狠瞪了眼脸色发黑的徐琳,随后拽着韩砚清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