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黎思葭和梁见山又成为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除了在论坛上,梁见山看见黎思葭的名字时还会有触动。只是,并排出现的不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黎思葭和周琅。
除了一次,是在微电影剪辑完成传上网站时,梁见山和黎思葭才被久违地提在一起,所有人都在惊叹他们的演绎,破碎和救赎诠释得完美,但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一次,或许无关演技。
周琅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他会分享生活中的点滴给黎思葭,不管是早八上让人昏昏欲睡的讲师,还是晚上吃到食堂好吃的卤肉饭,这样让黎思葭感觉自己融入进了周琅的世界和生活,她仔细想一想,好像从前都是她在说,梁见山在听,她积极地想将梁见山纳入生活的一部分,可梁见山始终在他的位置,似乎一步也没朝她走过。
这样的比较越多,于是累积的失望也越多,某一瞬间黎思葭想,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她的梦里不再频繁的出现梁见山,就连许敬如也看清这一次她的决绝,无奈地给梁见山传递这次你失手了的讯息。
“你现在依然对所有事没有触动吗?”
坐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时,梁见山面对这个被问过千百遍的问题,忽然第一次不能够快速地坚决摇头,他想起舞蹈室踮脚吻向他的黎思葭,想起小旅馆微弱灯光下朦朦胧胧的黎思葭,想起海滩上无助落泪的黎思葭,想起医院里周琅身侧的黎思葭......一点一滴都是黎思葭,似乎提起黎思葭,他那颗经久被尘封的心脏又能再一次跳动,向四处供应最新鲜的血液,跳动着,揪起他的心绪。
心理医生也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久违地,梁见山嘴角上扬的弧度真实,而不是虚伪又完美的微笑,带着迷茫和未知,也带着心酸和苦痛。
“有什幺用呢?”
很久,他交叠起一双手,缓慢地摇头,却始终带着嘴角那抹鲜活的笑。就像是从前的黎思葭面对他时,也总带着的那抹笑。
“总不能,把人家当作治病的药吧。”
梁见山耸耸肩,又摊开手。他忽然明白,给予的伤害太多,叫那支本就布满碎纹的细瓷瓶愈发破碎,即使用再万能的胶水也难以拼凑,况且,他害怕再次犯病,将她越推越远。
再见到黎思葭是桩意外也不算是桩意外,许家父母邀请他到家吃饭,正好是周五最后一节课,他往教室去接许敬如,同她一道往许家去,正遇上捧杯热奶茶的周琅。似乎不用动脑筋,也知道这杯奶茶是等待着哪一位。
“她惯喝美式,甜的东西不太爱。”
可他还是开口提醒,指一指周琅手中的奶茶杯,看他错愕的神色,淡淡地笑一笑。
“你要追她,不能不知道她的喜好吧。”
周琅依旧错愕着,过一阵才反应过来,轻轻拍一拍梁见山的肩膀,张嘴却不是说得梁见山想听到的回答,又或者说,梁见山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不会认为我是认真的吧?兄弟,那可是杀人犯的女儿。”
重重一拳,砸在了周琅的脸上,连带着他手中的奶茶也撒落。
黎思葭和许敬如出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片混乱。梁见山骑在周琅身上,一拳一拳往他身上砸,保安从一侧的通道口涌来,两三个男老师也没能将他们分开。许敬如尖叫着喊出梁见山的名字,他却像没听见一样。
“梁见山!你在干嘛!”
直到,直到人群的嘈杂声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颤抖着提高音量,梁见山才恍恍惚惚地收手,被保安按在地上,在人群里,他看见黎思葭那双穿得很旧的小白鞋朝他一步一步走近,却又转向几步之外的周琅。
“思葭,思葭......”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额头上一条不长不短的口子向下滴着血,滴进眼里,四周都是红的。他在视野范围里看见黎思葭紧张的脸,可那不是冲着他的,而是冲着周琅。
下一秒,许敬如关切地脸挡住了周琅和黎思葭,他有些疲倦地闭眼,一双冰凉的手替他捂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