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在做梦,战场上大家都是吃方便面的干粮,哪来的烘烤的香气,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是自己在做梦,是真的有红薯,就摆在自己桌子上。
她起身穿好了外套,看到桌角压着一张纸条,看字迹就知道是卡卡西。
她一边刷牙一边看字条。
“看你早上睡的熟没有叫醒你,我先走了,烤了两只红薯,你起来的时候应该还热着,吃掉再去做事,好好吃饭,才两个月就瘦了。床单洗好了,温度上去了再晾起来。”
她瘦了吗?自己完全没注意。
樱洗完脸,试探性地摸了摸红薯,皮还是热的,但是不烫,她拿起巴掌大的红薯,看到表面的褐色的皮裂开,缝隙露出红色的果肉,还流着蜜汁,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樱咬了一口,又香又甜又软,早上还有一点冷,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真的是太幸福了。
初春时分,红薯本来就少一些,何况还是陌生的地界,虽然食物简单,但他有这个心思,樱就很开心了。
吃完红薯,樱洗手晾床单,遇到了经过的静音。
“樱你前天才洗过床单吧,这就要换?”
静音想了想,自己的师妹,不像是月事会弄脏床单的类型,而且……
她忽然看到了什幺,视线停留两秒。
“师姐,我……”
静音看到周围没有人,低声叮嘱她,“脖子侧后面,换个大点的围巾遮一下吧。”
“哦。”
昨天做到后面她是累了的,所以早上醒来,看到脖子前面的痕迹就随便套了条围巾,把这茬忘掉了。
静音也难得笑了笑,跟她确认,“避孕有在做哦?”
从来没有被人询问这个问题的樱还是红了脸,小声地回答师姐。
“有的。”
“安心吧,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拦着,这次战争的风险本来就很大,你的年纪又太小,身体还不够成熟,就算喜欢孩子也要过几年再说。”
樱一片茫然,“我还没想那幺远……”
静音帮着固定了边角,略有些惊讶地问道,“我是听说有人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我以为你是为了卡卡西。”
樱抿了抿唇。
静音自己虽然是单身,但感情事见得多也看得透,她拍了拍樱的肩膀,“虽然我跟你说,受了委屈跟我们讲,但卡卡西确实也不容易,如果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要让他等太久。”
医疗班的研究表明,白绝与初代火影柱间的基因序列基本相同,考虑到白绝也会使用木遁,虽然力量非常弱,还是将其暂定为,采用了初代细胞培养的,以动体植物为媒介制造的克隆体。
由于鸣人能够感知恶意查克拉并且识别,总部沟通后,决定由鸣人以及影分身在几个战场负责筛查。考虑到宇智波鼬一直以来的行为,即使鸣人说明了,他自己前去阻止药师兜的秽土转生,总部的众人也没有全信,而是抽调一部分寻找药师兜,其他人继续搜查。
在第四战场打败二代水影,三代雷影,四代风影后,第一部队,第二部队……其他部队都相继传来喜讯,队员之间,也不必担心一眨眼的工夫对方就会给自己一刀,总算停息了猜忌。
各个部队,在清扫完负责区域之后,会集合赶赴新的战场。
在鸣人差点被斑抓住的时候凯和卡卡西总算及时赶到,但是在打斗中,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用来转移伤害的神威,反而在斑的面具下留下了印记。
“凯,鸣人,我需要做个验证。”
由凯和鸣人发起攻击,在鸣人的螺旋丸穿过斑肩膀的时候,卡卡西使用了神威。
按理说应该毫发无伤的斑,右肩上果然出现了伤痕。
结果指向了看起来最离谱却最有可能的一个可能性。
“卡卡西先生说得没错!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但总算击中了!”
“果然不是鸣人撤销了螺旋丸,而是卡卡西用神威转移了吗。”
“和我想的一样,我本以为,你拥有缠头书和物品吸收释放术这两种术,但其实不然,你的书术只有一个。”
“他的术只有一个?”凯看着斑,不太理解。
“嗯。”
“在分析方面没人比你更强,还请你简单解释一下他的术。对他的术了解与否,关系到战斗方式的转变。”
“这术的要领很简单,听好,和吸收的忍术一样,穿透术也同样是时空忍术。”
“怎幺回事,为什幺你会知道这个?”
“我来依次解释。首先,那家伙面具上的伤痕,是我的苦无造成的,毫无疑问,而他右肩的伤,从伤口能看出是刚才的螺旋丸造成的,这两个伤痕的共同之处,都位于鸣人穿透他身体时,二人重合并接触的部分,而这两个伤痕,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我利用神威之术,分别将苦无和螺旋丸,转移至空间后造成的。”
“也就是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时空间忍术,和我的神威的空间是相连的。”
鸣人听得一头雾水,阿凯也没有完全明白。
“等一下,什幺意思,为什幺他的瞳术和你的瞳术是相连的?”
八尾化的比也好奇地凑过来,“时空忍术这东西,无论谁使用都是相连的吗?”
“不,不是的。”卡卡西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应该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是这样。”
“先不讨论这个,为什幺打中他的不是我的拳头?”
“没错,笨蛋,就算时空间共通,也不代表可以集中一个能被穿透的家伙吧。”
“所谓穿透,根本就是我们的误解。”
听到卡卡西否定了之前的猜测,鸣人更加迷惑了。
“你的攻击看起来被穿透了,但实际上,不过是那家伙身体上与你接触的部分,移动到了时空间而已,也就是说,那家伙被你拳头穿透的左脸部分,与其说穿透,倒不如说是从这个空间消失,移动并存在于时空间内,当然,是以实体形式。”
“而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使用神威将苦无转移到了时空间。那家伙伸出手,为抓你而向前方移动,就在他身侧,我投出的苦无也完成了时空间转移。所以打伤了面具。”
“那幺螺旋丸也是一样吗?”
卡卡西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个时候,比问到了关键问题,“但是,为什幺你和他的瞳力是相连的?”
阿凯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卡卡西,他……”
卡卡西没有接这句话,不是怕麻烦。
“你是从哪儿弄到哪只眼睛的?”
斑终于站了起来。
“哪里啊。”他像是回忆着什幺,“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上次世界大战吧。神无毗桥之战。你得到写轮眼英雄这一称号的大战。”
卡卡西睁大了眼睛, “你……”
对面却突然眼严厉了起来,“我说过,别随便开口!你已经堕落成了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无论说什幺都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
“后悔也晚了,世界只会残酷地向前推进。你看过太多现实,应该明白,这世界上的愿望都不可能实现。所以我才要将世界引入无限月读的梦境中,我要创造一个,英雄无需在墓前可怜地辩解的世界。”
看到卡卡西开始喘息,阿凯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卡卡西?”
鸣人向前走了几步。
与此同时,佐助复活了大蛇丸,跟水月和重吾一起往木业的方向前进,寻找心中的答案。
他并不奇怪哥哥能够自行解除秽土转生,如果真的像他听说的那样,鼬忍辱负重,那也必须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而非受人驱使。只是他不明白,木叶到底有什幺好?值得鼬这幺多年都要维护到底,哪怕付出死亡的代价,哪怕跟他构筑仇恨。
“将自己的价值与值得赞誉的东西捆绑在一起,再从中寻找自己的存在意义,这样是找不到任何东西的。”
“不要用谎言蒙蔽自己,无法承认自身的人,注定失败。”
算是最后做一件好事吗?费那幺大功夫,施加伊邪那美,只要跳出执念就能中断循环。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得到。
“如果和你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探讨真相……”多幺美好的设想,但是没有如果,秽土转生只有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见到哥哥了。
所以,他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历代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面具碎裂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直自称是斑的人,面具下面的面孔。
右半边脸上有数道皱纹,就像干涸已久裂开的土壤,神色中也再没有一丝年少时候的顽皮与天真,但只要是那个时候生活在木叶的人,就能认出,这是在神无毗桥牺牲的,宇智波带土。
纵然卡卡西和阿凯如何惊讶,也非常确信,那个面目全非的男人是带土。
“你愿意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就可以随便叫。”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卡卡西想起幼时那个总爱迟到,连开学仪式都没来得及参加,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同伴,一上课就无精打采,出任务总是拖后腿,除了招猫遛狗这样的事情,由于一贯做好事积累下来人缘,能办得很好的同伴。
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做火影,要赶紧开启写轮眼,说自己要做到最好的同伴,难得保护了他一次,却被岩石压住,气若游丝地让他不要白费力气,自己有半身已经完全被砸烂了的带土。
队长有什幺用?成为上忍又如何?他连一个同伴都救不了,他不需要他的写轮眼作为礼物,如果有得选择,或许送命的该是他才对。如果他没有把任务放第一,而是多关心同伴,或许琳根本不会被掳走,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原来你还活着……”
“他是谁?”
“他是……”阿凯刚开了个头,一个略带喘息的声音响起。
“宇智波带土,卡卡西老师最初的队友,殉职于神无毗桥战。”
“樱!”
“鸣人,大部队很快就到。”樱说完这句话就去查看卡卡西,她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得益于前些天他跟她说过的梦境,回忆起她后来找到的资料,她很确信,眼前的就是宇智波带土。
“你既然活着,为什幺现在才出现?”
“我是否活着根本不重要,不过,也是,如果硬要说原因的话,因为你对琳,见死不救,所以才这样吧。”
带土转过身,眼神里只有冷峻。
“别着急,还有,别露出那副表情,卡卡西。”
“你不骂我吗?”
樱并没有急着出声,只是用眼神示意阿凯老师可以放开卡卡西,对话显然还会持续一段,休息一下也好。
“如此无聊的现实,骂了又有什幺用?”
卡卡西没有反驳,樱知道这是他的心结,一天不解决,他就无法放下,所以也只是做了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樱可以理解恨意,但无法接受卡卡西被定义为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如果他只会耍嘴皮子,怎幺可能一次又一次保护同伴,那幺多次都不顾身体地负担,哪怕下一秒就无法动弹,也不会坐视同伴受到伤害,谁不知道,旗木卡卡西虽然难以靠近,却是一个非常负责又可靠的人。
她捏紧了拳头。
“我对这个即将消失的世界不感兴趣。”
“对我而言,没能保护好琳的你就是个冒牌货,而琳她命不该绝,所以死去的琳也只是冒牌的琳,琳只有活着才是真正的琳。”
“造成这种局面的是忍者体系,村子,还有忍者们,真正令我绝望的是这个世界本身,我对这个虚假的世界绝望了。所以我要创造一个没有痛苦和战争的世界。”
“适可而止吧你!”
樱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本来以为,她憎恨的是没有保护好琳的卡卡西,却根本没想到他的心结在于不能接受这样的卡卡西和琳会死去的事实。
“看清楚,卡卡西没有保得住琳,你没有当上火影,那是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神。”
“樱……”
没有想到她会出声,一时间,鸣人,比,阿凯,卡卡西都看向她,尤其卡卡西离得最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脖子上因为激动而暴力起的青筋。
“创造一个虚幻的世界有什幺用?你要永生永世活在梦里?”
“这世间的事情,苦难确实永多于欢乐,我也曾经痛苦迷茫过,我会去想,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幺意义?我自己再怎幺努力或许都追不上伙伴,我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把佐助带回去,我甚至下定决心亲手杀了我喜欢的人,因为他会威胁到村子,如果只能二选一,我选择村子。”
“虽然我差点被杀,但我不后悔。”
“为什幺?”
樱很清楚他问的是什幺,作为医疗忍者,她能够理解琳当时的处境,她一定也是被保护的对象,但她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居然能够干脆果断的,迎上卡卡西的雷切,她多少是有些敬佩的。
同样是二选一,同样都选择了村子。
“我没有见过她,但从仅存的资料我可以看到,她是一个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你不懂琳为什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村子是吧,是因为她在乎村子里的人,就像你曾经为了帮助别人屡次迟到一样,除了她喜欢的人,还有她的同伴,她的老师,甚至,帮助她或者她帮助的人,甚至是出门和回家之后会笑着打招呼的邻居。”
带土想起了琳一次次鼓励自己的样子,哪怕自己觉得很糗,觉得丢人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否定过他的梦想,她一直都说,会看着他。
“可能说这些你会觉得我脆弱,和平年代的孩子还有什幺不满足的,对,我其实一点也不坚强,在我看到团藏对村子的所作所为,在我经历了佩恩的袭击,种种事情之后,我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我不知道这样渺小的自己能够做什幺,我甚至觉得自己多余,然后一点点地谋划死亡,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他们中的有些,大概已经知道了。”
樱冲着卡卡西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既然打算说出来,就已经做好了被所有人知道的准备。
“我的计划很顺利,过程中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到实施的时候,我也可以选择不去理会任何事情,但是我选择了去治疗病人。”
但又不止如此,我刻意压下心里萌生的感情,去掩饰自己的懦弱。
“如果……”樱看向卡卡西,他点点头。
“如果不是我发现他有同样的想法,或许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当我为了他而寻找种种方法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也忽略了一些东西。经过我的手,多次治疗后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的人,仍然能够很好地活着;深爱对方,有任何事情自己永远更着急的人,在舍情取义之后,也能够继续履行自己的责任;甚至看起来已经要枯萎的花朵,还会在阳光下支撑几天。剪掉根茎之后,会开出新的花。”
“改变世界确实困难,现实也不会只有美好,但是,比起宏大的愿望,我更愿意相信,只要自己愿意,就一定可以影响到周边的人。有些事情或许二三十年无法达成,但五十年,一百年,谁又能说永远不可能呢?”
樱向前走去。
“承认自己的不足,并没有好痛苦的,努力够一能够触及的东西,就是当下的意义。”樱擡头看向夜空。“何况,比起山川日月,我们这样渺小的痛苦,又算得了什幺呢?”
“而你,却为了创造你眼中的新世界,促使佩恩袭击木叶,制造了第四次忍界大战,你真的觉得,这些经历痛苦却仍然热爱生活的人,会愿意生活在这样的谎言里吗?”
“你这样,根本就是践踏她的心意。”
樱越走越近,听得入神的带土甚至忽略了两个人之间过于接近的距离。
她一拳把人揍翻在地上。
“不要辜负琳的期待啊你这个混蛋!”
带土想起了琳活着的最后一刻,她义无反顾地奔向了死亡,虽然也有瞬间的痛苦,但他竟然忽略了,不,可能是故意忘记了,她平静的样子。
我不能代表别人原谅你,但你如果愿意及时收手,或许将来琳见到了你,也不至于扭头就走。
她伸出一只手,带土没有立刻握住,她仍然很有耐心地说着。
“停下吧,现在还能够回头。”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是忍者联军到了。
带土向樱伸出一只手,她笑了笑,把人拉起来,心想接下来要解决的,就只有真正的斑。
“一直以来都是琳听我说话,我还没有好好听她说过什幺。”
“一定……”
忍者联军也赶到了,樱本来应该放松的,但她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