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王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萧琇暻让十七先回院子歇息,自己先去拜见祖母了和母亲了。刚一进老夫人院子,便听下人汇报,原是王妃也恰好在此,倒是省了他再去一趟的功夫。
“给祖母、母亲请安,琇暻回来晚了,让祖母、母亲担心了。”萧琇暻对着堂上二人深深一拜,说道。
“暻儿回来了啊,快让祖母看看,这些日子你说去别庄修养,养的是如何,身体可是无大碍了?”作为禹王府的世子,萧老夫人的嫡长孙,萧琇暻自然深得其祖母喜爱,多日未见,他又是因病出去疗养,萧老夫人自然是十分挂念。
“暻儿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去可算得有半月了吧,这些日子,你不在家,可把母亲和我担心坏了。本来还怕庄子上没个贴心的管事人,怕照顾不好你,但看你这气色,的确是养的不错。”禹王妃齐氏说道,面色温和,似乎真的与萧琇暻母子情深,也的确是十分担忧萧琇暻的身体。
如今的禹王妃齐氏,其实是继王妃。
萧琇暻的母亲生他时难产,留下了病根,此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到萧琇暻六岁时,便再也支撑不住,撒手人寰了。
作为大周唯一一个凭借军功获封王位的异姓王,禹王在军中势力不可撼动,所以这空缺出来的王妃之位,自然成了众多氏族权臣疯抢的香饽饽。一时之间,文臣武将纷纷上门,禹王府好不热闹。
但是禹王掌兵西北,十几年间无一败绩,整个西北军如铜墙铁壁一般,如此军功,自然也是迎来了皇家忌惮。
为了免得与人联姻后禹王府实力再增,皇上亲自赐婚,将皇后母族旁系的妹妹齐氏并两名侍妾指给禹王。
不过虽说其实为皇后母族旁系,但其实这旁系着实有些远。齐氏父亲仅仅是靠着家族荫庇得了一个小官,为人并非多有才能城府,只可勉强称得上一句平庸。
皇帝正是看重这点才放心将之许配给禹王,要的就是这岳家不会再给禹王增添助力,甚至还能确保禹王更加能为皇权所用,可谓一举多得。
嫁进禹王府后,这齐氏的表现倒是将其小地方出身的习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齐氏掌家后,萧琇暻这个名正言顺的禹王世子未来王府的继承人,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并非是萧琇暻对她不敬,而是这齐氏一朝得势,心中便将这王府的一切都归为自己所有,萧琇暻这个世子,日后必将从她手中“抢”走这一切,她又如何能甘心。
有母如此,禹王有常年驻守西北,加之萧琇暻胎中不足,他的童年可真算不上幸福。
不过还好,萧老夫人疼爱孙儿,且齐氏膝下无子,仅得一女,其他妾室虽有庶子,但身份远不及萧琇暻尊贵,所以这齐氏到底也没能够翻出些水花。
“劳祖母、母亲担忧了,我这身子多年来都是这样,无甚大碍。”
“该小心还是得小心,先前发病不就是受凉了吗,你这孩子啊,身体一是乃是根本,万万不能大意啊。”老夫人似嗔怪的说了萧琇暻几句,但话里的担忧之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齐氏心中吃味,生气婆母从未对女儿如此挂念,又不敢当着婆母发难,只得假意回护萧琇暻几句,好接机将正事说出。
“婆母放心,暻儿是个懂事的,况且生病非他所愿,婆母就不要再责怪于他了。”
“对了,暻儿,你今日回来,是要去赴二皇子的寿宴吧?”
“回母亲,正是。一会儿和祖母、母亲说完话,我就要回去整理衣冠,准备赴宴了。”
“如此正好,你三妹妹一直闹着家里无趣,非要出去玩,此番你就带她一同前去吧。”
萧琇暻的三妹萧凝雪正是齐氏嫡出的女儿。因着膝下无子,齐氏自知斗不过血脉正统的萧琇暻,便将主意打到了联姻头上,而这世上最好的联姻,不外乎将女儿嫁入皇家,那样,她才能真真正正的高枕无忧,而皇家最好的人选,无外乎皇后嫡子,这次寿宴的主人周如炽。
明知齐氏醉翁之意不在酒,萧琇暻也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又寒暄几句后,萧琇暻起身告退,离开了萧老夫人院子。
“世子,热水已经备好,您可要现在沐浴。”回去后,仆人恭敬问道。
“嗯。”
浴房中热气蒸腾着,温暖的水汽让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萧琇暻屏退仆从,一个人在浴桶中泡了一会儿。他今日真的有些累了,早些时候与十七缠绵,后来又一直在马车上,也没歇好,刚才又去见了祖母与齐氏,着实身心俱疲。
稍稍消解了些疲乏后,萧琇暻便叫来十七。吩咐十七伺候他穿衣,并交代十七今晚当值,与他一同去二皇子府上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