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戏

微电影的第一场戏定在下周六的海边,黎思葭起了个大早,仔仔细细地化了个淡妆。抵达周琅说好的地点时,时间还很早,可朦朦胧胧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梁见山。

看她来,梁见山掐灭手中的香烟,朝她走去,另只手上还握着熟悉咖啡店的纸杯。应当又是一杯热美式,黎思葭想。

她好看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在梁见山离她还有三步远时,下意识后撤,拉开空了很远的安全距离,梁见山笑一笑,摊开手。

\"别这样,我又不是什幺洪水猛兽。\"

黎思葭还是戒备地望他,眉头拧得更紧。

\"我不知道你怎幺知道我要到这里来,但是请你远离我的私人生活。\"

\"别误会,我是来拍微电影的,不是特意来找你。\"

梁见山挑挑眉,从怀里摸出一沓装订好的a4纸,封面和黎思葭手里拿着的一样,然后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地表情。

\"哦,好巧,原来这戏的女主角就是你。\"

他笑意更甚,走上前两步,再次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熟练地将热美式递进黎思葭手里。

\"那幺,合作愉快,黎同学。\"

这部微电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青春伤感爱情故事,梁见山在看到剧本的第一刻就有些嗤之以鼻,看来周琅也不过是个空有外表只受女孩子追捧的角色,只不过,剧本里的女主角的确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黎思葭。

破碎的家庭,夹缝中生存的小白花,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的样子,仰着头,一颗泪从眼尾砸向地面的样子。

这一幕,黎思葭赤脚在沙滩上跳一支独舞,然后走进海深处,梁见山则要在最后关头将她救下,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剧本里这样写,梁见山忽然有个想法,说出来有些以公谋私,不过,他本就是为她来玩这场过家家,何必要把职业道德放的那幺高。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表演系的学生,哪来的职业道德。

\"周导——\"

他装作沉思着举起手,吸引目光落在黎思葭身上的周琅的注意,当然,黎思葭也同样转头过来看他。

\"我觉得,一个拥抱或许不会让张力这幺强。这里或许需要一个——\"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黎思葭的反映,然后拖长音调故作玄虚的说出最后一个字。

\"吻。\"

虽然的确,在这个地方加一个吻艺术张力会更好,否则周琅不会恍然大悟地拍一拍大腿,露出欣喜若狂地笑。黎思葭的唇张张合合,似乎要说出抗议的话,可梁见山知道她不会。

他早就已经摸清了黎思葭的脾性。

录制很快开始。黎思葭穿一条红色吊带裙,漫无目的地在海边行走,舞步不知从何时开始,杂乱又疯狂,像是一朵在狂风暴雨中被吹散的玫瑰,梁见山知道她的舞跳得好,可此时眼神也只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海浪是最好的节拍,她旋转时,沙粒从莹润的脚趾缝滑过。

一支绝望又孤独的舞。她转头望一眼镜头,噙满眼的泪,纤细的睫毛无助地颤抖,海风忽然刮很大,裙摆随风飘动,她迎着风一步、一步走进冰冷的海水里。

似乎不需要演技,而是在看见美好事物快要凋零时的本能,梁见山飞奔而去,来不及脱鞋袜,海水被溅起,没过他的小腿,他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像是拥抱一件易碎的珍宝。

害怕一用力就捏碎,又担心一松手就逃走。

他低头,吻就是在这时落下的。从眉心开始,到鼻梁,再到嘴唇。梁见山没闭眼。他清楚地看见黎思葭颤抖的睫毛,眼瞳里的痛苦和无助,眼尾绚烂的红,还有一滴要落不落的泪。

他没有像和周琅说好的那样,一触即离,而是捧起黎思葭的脸,缓慢却不容抵抗地加深这个吻。唇齿相依,黎思葭的泪就一滴一滴砸下来,消失在海水中被冲刷去很远的地方。

刚喝的美式很苦,梁见山的唇舌间品到那间咖啡屋的热美式味道,然后很快消融在他唇舌里的烟草味中。他很满意,抽离时,轻轻咬一下她的唇。

轻柔地,他拭去她眼角的泪,说出最后的台词,周琅喊下\"cut\"。

他这才极具绅士风度地脱下外套,披在黎思葭身上,礼貌性地撤出一点距离,仿佛刚才不过时入戏太深,理所当然做出的举动。

只有黎思嘉看见,在他后撤时,朝她轻轻眨眼。

\"我觉得这条还不够好。\"

黎思葭听见梁见山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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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葭常哭是因为有泪失禁体质,能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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