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仙一沾炕就入梦了。她太累了。婚礼从一大清早梳头折腾起,接着接亲、吃酒席,一直到一个时辰前闹洞房,闹到现在半夜三更,终于分好了炕,她人都快散架了。
“叔,楠生哥,对不住了,洞房花烛夜却不能陪你俩……”跳上炕前桃仙如是说:“好巧不巧,今个儿来身子了,不能欢好。”
她月信就没有准过!
当时她怕成婚这天月信来捣乱,可怕什幺偏偏来什幺。婚前一天她肚子隐隐作痛,果不其然,李家嫂子在帮她梳头时她弄了一凳子的血,好不害臊。
当时李家嫂子还怪里怪气地说,血多是好事,血气旺,好生养。
可这话在桃仙听来无比讽刺。她就是血气太旺了,旺得都把爷们的精给吞了、化了,害得自己无法受孕!唯一一次有娃儿,怀的还是大哥的,幸好流了,不然她一辈子就得困在娘家被大哥二哥蹂躏!
“仙儿乏了,睡了。”她太累了,都忘了换月经带,刚躺上炕就睡着了,也不知经血汹涌澎湃弄污了一炕。
两个爷们分躺她两侧,老老实实睡觉。快天亮时桃仙被下身的污血弄得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卫东把煤油灯点燃一看才吓一跳。
他没叫醒她,只叫醒了周楠生。两个爷们趁着夜色打着哈欠烧热水、换被垫,还帮桃仙把裤子脱了,屁股擦了,在她身下垫了几层厚厚的黄草纸,她这才睡得踏踏实实。
待桃仙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屋子里没人,安安静静的,只有柴火在炉子里偶尔烧得“劈拉”一声的脆响,显得更为静谧。
如此静谧,该不是……
桃仙掀开炕头的帘子,窗外果真白茫茫一片。
窗边的挂历撕掉了昨日的那一页,今日已是“小雪”。
“今年的第三场雪了吧?”桃仙喃喃自语,“东坪的雪来得真早啊……”
炉子上煨着的水开了,正吐露着白气,烘得屋子暖暖的,旁边摆着一只地瓜,一枚鸡蛋,以及一杯白白的鲜奶。毫无疑问,这是他们替她热着的晨饭。桃仙嘴角上扬。
原来新婚的甜蜜不是你侬我侬的亲密,而是睡到自然醒无人打搅,是窝在被子里看窗外大雪纷飞,是不刷牙就饥肠辘辘地把甜甜的地瓜塞进空空的五脏庙里,再用好不容易从奶站买的热烘烘的鲜奶冲进去,最后打一个饱嗝继续躺炕上发呆、无聊。
“哈~~”她又困了,打一个哈欠裹好被子继续闭目养神。
只是一掀被子,她这才发现屁股底下的黄草纸不晓得被爷们换过几茬了,新的一摞就摆在炕上,她摸了十来张,自己换上。染上血的则一挥手丢地上,等他们去拾掇。
他们的被褥垫得整整齐齐的,桃仙伸手摸了摸,已经凉透了,便晓得两个爷们已经起身多时了。
忙啥呢?
卫东她知道,今日落雪定然去地里照看了。她家的地他肯定一块儿整了。
那楠生哥呢?
正想着,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窗户的玻璃上一闪而过,门帘被掀开来,一股雪的腥气和冷气飘然闯进。
“醒了?”他把手里的馍馍和小菜摆在炉子上煨着火气,要桃仙躺着别动,“来身子肚子痛吧?有没有头痛?吃点东西再睡。屋里头没啥事,你莫操心。”
“抱抱。”桃仙莫名其妙就是想抱,还想……
“亲亲……”
“可仙儿不是有身子在……”
“抱一抱亲一亲罢了,又没说要那啥。”她气这“白净书生”变得和那糙汉子一样木讷不解风情。
可他的吻技依然是了得的,桃仙在他透着微微寒气的怀里整个人都酥了。
她不禁想,难道煤炉子和欲火焚身的婆娘都暖不了他身吗?
他却问:“是不是来身子性欲更强,更想要了?”
一成婚这人说话就没遮没挡、没羞没臊的,如此直接,问得桃仙满脸通红,便想跟他做那些事儿了,不用来月信那地儿的一切事。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