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懊悔当年自己的犹犹豫豫,等晃过神来桃仙已经是泰来的婆娘了。
自此他收了想入非非的心思,默默陪着桃仙种菜耕地,只要每日能看见她俏丽的身影就成。
时间再往前推十几年,他是三个爷们中最早与桃仙认识的。
犹记得那年杏花微雨、杨柳清风,卫东初次来到东坪村。在村口他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出奇的漂亮,就是脏兮兮的没人管,还穿得少,被风吹得鼻涕直流。
当时他想到自己的娃儿不由得心生怜爱,随即拿出帕子来帮她擦了脸和手,还给了一粒麦芽糖给她吃。怕她噎着,他蹲在一旁看她嚼碎吃完才摸摸她的头继续进村寻娃。
第二次来东坪村时小小的桃仙已经五岁多了,个子高了,更漂亮了,可还是邋里邋遢流着鼻涕,凑近一闻,浑身还有股猪圈的味道。原来小小年纪的她已经负责家里养猪的重任了。
由此,卫东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娃儿,换作是他的闺女他可舍不得这般糟蹋,必定捧在手心里疼爱。
“叔的娃儿多大?”小桃仙歪着脑袋含着棒棒糖打听道。
第二次见面卫东带着的是棒棒糖,带给自己娃儿吃的。只是娃儿没有音讯,便“便宜”了桃仙。
“应该和你这丫头一般大了。”卫东抚了抚小桃仙的脑袋,满眼宠溺。
小桃仙实在太可爱了,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大,水灵灵亮晶晶,特别有神。两条辫子扎在头顶绾成小揪揪,像极了哪吒。
她还童言无忌,说:“说不定我就是叔的娃儿。”
她想做他的娃儿,有糖吃。卫东晓得,笑了笑说:“可叔的娃儿是男娃娃哩。等叔找到了,让他娶你做婆娘咋样?那丫头就是叔的闺女了。”
“不是。”小桃仙一脸严肃地纠正道:“那叫做媳妇,不是闺女。”
卫东哈哈大笑,打趣她道:“好好,不是闺女,是半个闺女。”
“半个闺女?”小桃仙在心里合计,半个闺女也是好的,起码有半颗糖吃。她迫不及待卫东早点找到娃儿娶她过门。可卫东再一次无功而返。
其实卫东并非单纯找娃儿,而是找他的婆娘。他没想到年少轻狂的他们斗胆越雷池一步便“一击即中”,闹出“人命”来。
那是在他入伍的前一晚,青梅竹马的他们终于表白,一个情根深种,一个芳心暗许,结果就是难舍难分,偷尝禁果。
一年后他回家探亲,她却搬了家,不见踪影。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她家老帮工的嘴,得知她竟诞下麟儿被父亲“发配”到了东欧还是俄国去了。
至于娃儿,帮工一会儿说送人了,一会儿又说送福利院了,总而言之,没有跟着娘走就对了。
对于这话卫东不信,觉得老帮工在诓他,便自个儿瞎寻,没有着落。尔后回部队又当了两年兵,回家继续寻,继续无果,他便找了早年给他算过命的大师帮他卜了一卦。卦象说他婆娘和娃儿都在东坪村方向,于是他去了东坪村直接留了下来,一等等了十几年,错过了桃仙。
等他回过神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寻婆娘、寻娃儿耽误了他大半辈子,最后这十年他决心为自个儿而活,救桃仙出水深火热是第一步。如今第二步他也实现了,终于和桃仙在一起了,他誓要把三人的日子过红火。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忿忿不平,不是纠结谁认识桃仙认识得最早,而是三个人如何分炕。
“三人一屋吧,节约炉子,反正有两个炕。”桃仙发话道。
内屋进门就是放衣物杂物的大木柜子,左右各一个炕。一个原来旧的,还有一个为娶桃仙新砌的。
“我睡新炕,你俩睡旧的。”
“啊?”
两个爷们没想到娶了桃仙,最后居然是和爷们睡觉。
“那可不成!”卫东头一个不肯,“夫妻咋能分炕?”
“不如我去灶屋就着火打地铺吧。或者和东子叔轮流。”周楠生出了个主意,奈何卫东说他出的是馊主意。
“我和仙儿一人一炕?不还是分炕?”
“你俩一炕便是。”
“余下的那个岂不浪费?”
“也是。”
“好了好了,我有办法了。一三五我和东子叔,二四六和楠生哥。至于第七天嘛,我单独睡个好觉,你俩自由活动,想睡哪儿睡哪儿,咋样?”
“这……”
好像除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见桃仙对新炕上一跳,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