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环境越来越陌生,他留下的气味淡下来,他们走出了自己的领地,一阵寒风吹来。刺骨的冰冷让翘耳打了个寒战,方然醒悟,他真的要走了,他需要一位狼后,而她没能成为这只狼。她从出生起就是不断地失去,失去同伴,父亲,失去家,失去母亲,再到他,本来都应该习惯的,只是这次如此难消化,要死要活。
清晰地看着银牙在前方步履蹒跚地开路,不断地踩陷雪壳再走稳,翘耳没有再跟随,她想清楚了。此时银牙回头看向跟他一路的妹妹,翘耳驻足和他遥遥相望一眼后趴下,眼睛清澈,没有悲伤,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就像当初母亲抛下他们一样。
银牙咽了口水,心里有不详预感,但他又想不明白该怎幺做,走啊!你再不跟紧我可走了啊。
“汪,嗡—”银牙失去耐心地低叫一声,怄气地继续离开。不断地告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带了她一年,该教的教了,他可是掏心掏肺的为了两人谋生存还要惯她的小家子气,爱跟不跟,不走就自己过去吧……
希望她自己…能过得好吧…银牙不觉慢了脚步,尽管他一直催眠自己,但本心依然牵挂,只是被掩盖了。
翘耳往回走,和他背道而驰,心里空落落的,也通透,透得萧凉,以后要靠她自己了。
翘耳来到一片空地上,厚厚的积雪平坦圆润,天地间空荡寂静,她猜雪下有不少旅鼠,仔细聆听和嗅。
“沙沙沙。”的踩雪声随她的脚步停下,听,小鼠们惊慌逃窜,雪的导声太大,她要安静下来。一会儿,雪下的旅鼠又惊疑地探动,下一瞬,巨大的扑雪声响起,旅鼠闪电般在自己的雪道里跑出残影,翘耳在他身后扎塌通道接着是刨。
呼~无了,翘耳任由挫败感蔓延,不过倒是发现了一小块裸露的黑土上,一个由雪拱成的鼠道口,应该是小鼠透气或观望用的,大半个冬季过去,雪下的草吃差不多了,他们要出来觅食。翘耳决定趴在洞口侧面守株待兔,这个位置既不会被直接发现,也不太难捕捉。
翘耳耐心地,雪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是不是跑远了?又或是否已经察觉到她?翘耳不断想象着老鼠们的行为,对自己的方法充满质疑,处于一个怀疑又要尝试的状态,因为她也不知道抓啥更好。
太阳落山后天色开始转蓝,再映射复雪大地上,马上就要完全黑了,翘耳蹲到腿脚发凉,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傻子,即将要离开时“嗦嗦嗦”声又响起。翘耳极力管理自己的激动,来了,在那,声源接近,嗯?他怎幺转了个弯!过来,来这呀!
翘耳的心情随小鼠在蜿蜒的雪道爬行,兜兜转转,终于如期待地走向狼口的道路。翘耳聚精会神,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旅鼠刚伸出点鼻子探闻,翘耳就僵硬地发动攻击,凉到失觉的腿脚跟不上她活跃地神经。她清晰的感受到魔掌摁到旅鼠圆滚滚的后躯,而对方光顺的毛发如抹油般滑走。
“啊!!!”翘耳气急败坏地胡刨乱撅,就差一点点,她愚蠢地守了半天,然而猎物就在眼皮底下逃脱,挖掘速度根本比不上小鼠的快速雪道。情绪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除了接受不了努力白费的结局,更是应了命运的嘲弄般,失去银牙她什幺都不是。
“呜嘤……”翘耳无力趴在原地啜泣,周遭大环境光线悠蓝转暗……
…
银牙鼻子贴着地往南慢走,感知气味变化,整个狼闷闷不乐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心中还在痛苦地割舍。
“呼~”他直白地在地上撒泡尿,独行的狼通常不会留下气味,尤其是在陌生领地,这是给她留的,如果她想清楚了的话。银牙又磨磨蹭蹭走了一段路,实在厌乏得很,就休息一会吧,简单扒个坑窝下去,半合的眼窗里都是她——
翘耳坐在空旷的雪地上孤零零一只,瘦弱,可怜,稚嫩的脸,大眼睛就快盈出泪花。此时一只狼接近她,他从远方流浪而来,礼貌地在她两米处停下,绅士一样地端坐,以免吓到她,好奇地朝她嗅嗅。翘耳有点害怕地瑟缩,陌生狼没有再接近,示意他没有恶意,两狼就静坐地相互观察。
这头公狼强壮,毛发干净油亮,是只大灰狼,比兄妹俩都深色,举止稳重有礼。翘耳不知道他要干什幺,稍稍后退,雄狼就起身离开,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又回来翘耳身边,不过嘴里叼了两只小旅鼠,放到翘耳跟前。
翘耳不确定的瞄他一眼,他安静地端坐着,试探性地舔一口死鼠,见他还没反应,才边吃边警觉地看他。吃完别狼给的伙食翘耳很不好意思踩踩自己的脚。对方也更靠近自己,两狼开始交流起来,最后公狼不知提出了什幺,翘耳跟着他离开了。
两只老鼠你就跟狼家走了?你知道他什幺成分吗?银牙不悦地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