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那年我好像刚满7岁吧,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得了…”
女人不知怎幺走到厨房里的,昏昏的空间,她行若僵硬木偶般把水壶灌满了水,而少年人的声音,却一刻不止的在耳边回响…
那是他的过往,窝在沙发中间的年轻人低声诉说着…一字一句,宛若剜心之刀,割在了她的心口…
“我都忘了是从几岁开始的了,一开始会让我们接待一些男人…唔,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也会两三个,总之这都要看“妈妈”的安排,我们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后来过了几年,又被送给一个“哥哥”家住了好些年,大概~两年左右吧,具体时间我已经忘了~
跑~怎幺不想跑呢,可是我哪里跑的过他们?这些伤不就是被他们打的吗?
这还算轻的…大腿哪儿有一道伤,烂了整整一个月才愈合,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呢…还好我命大,被我给熬过来了。
嗯~然后又过了几年,大概在我…14岁那年?或者15岁?我的身子就不行了…那些“哥哥们”更喜欢7.8岁的孩子吧,所以来找我的人就少了下来…
嗯…让我想想,我是什幺时候做的手术呢?
我还真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开始是切除了蛋蛋,他们叫那个为“睾丸”,后来有个“哥哥”看上了我,却并不喜欢我那一根长长的肉条子,“妈妈”也就把我那玩意儿也给切除了。
然后我被这个“哥哥”带回了家。
只是他啊,爱打人…实在是没法忍呀,打的我疼…
于是我在回“妈妈”那的时候,想了个法子给逃了,这次我聪明,偷了一点钱,一路坐着三蹦子,任他们怎幺想也不会想到…我是这样跑掉的…”
……
昏暗的厨房里,开水壶的声音凄厉尖叫,可女人却怔愣着做不出半点反应,滚滚蒸汽从壶嘴里冲出,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厨房,梁芝湿红的眼,却并未因此止住泪水。
少年的笑容轻浅,刚才在沙发上的字字句句此刻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可他的口气淡漠而平静,仿佛是在讲述某个小说里的情节般淡定,如若不是她真正亲眼看见了那一道道错综复杂的伤痕…
若不是那残破的…不完整的身体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又应该如何去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可末了,他看向女人瞳孔,对视的一瞬,他终究还是红了眼圈,还挂着浅笑的嘴唇抿紧,哽咽中,淡漠的口气不在,情绪的浮现,让他的嗓音突然变的有些不阴不阳起来,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沾染了哭腔…
“姐姐,求你不要报警,我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了,我还能怎幺回去?而且那些警察…那些警察也和他们是一伙的,不是没有人逃跑过…可跑出去的孩子,几乎都被抓回来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到…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会被打死的!姐姐,救救我…”
姐姐…火烧的好大,我好痛,为什幺你不来救我?!
姐姐…救我!
沸水的凄厉尖叫几乎到达了临界点,壶把都因为高温变成了赤红…“啪”!炉灶开关被瞬间关闭,火源消失,水壶的沸叫声顿时偃旗息鼓下来。
姐姐…救你,姐姐一定会救出你的!
盛着开水的杯子被放到了茶几上,顺带着,四片药丸也放在了玻璃杯旁边,梁芝敛起了哭的发红的眼睛,声音低低的开口,“你应该还没有彻底退烧,待会儿把药吃了。”
她说着话眼波流转间,她却看到了小小圆碟中,还有两个蛋挞纹丝未动…
“你…”她擡起了头,看向沙发上的少年。
“这个…好好吃,以前也吃过,是那些哥哥们买的,我只吃一个,剩下的…姐姐吃。”他说着,嘴角的笑又扬了起来,干瘪的颊上堆积着笑容,可梁芝的眼泪再也无法忍耐,她看着他,一如看到了火焰中苦苦挣扎的弟弟…
眼泪垂落的瞬间,少年也顿时红了眼眶,他噔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急忙忙来到女人身边,瘦高的身子尚且没有站直,他就猛的一下跪了下来…
“姐姐…姐姐不要哭,是我做错什幺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姐姐学狗叫,姐姐不要哭了,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