诋毁

回到村子里,族长平叔已经等候多时,他的小孙子无大碍,小孩子娇气,擦破一点点皮就哭的惊天动地,博大人的关注。

颂彭和庄织自回家去。

陈燕真看着她跟别人远去,村子里点着的烛火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老板?”平叔叫了他好几声,阿昆也低声提醒,才令他回神。

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族长家里去。

东南亚特有的吊脚竹楼,上下两层,比普通村民的房子占地面积稍大,不过也仅此而已。

一楼堆放杂物,黑漆漆一片。

迈几级台阶上二楼,门前挂两盏红灯笼,薄薄的灯笼纸上写着“福”字,飞虫围着油灯的亮光乱扑成一团。

堂屋空荡荡,没有几件家具,墙上挂着崭新的年画和神像,小案上摆一炉香烟袅袅。

一张长木桌撑满整间房,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和几个年轻后生都在。

大家起身叫一声“陈老板”,个个拘谨。

陈燕真点头致意,坐上主位,却心不在焉,只惦记着庄织的事情,愁绪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威严不可侵,脸色阴郁得叫人发冷汗。

桌上的饭菜算不得山珍海味,但看得出用心。

清一色的白瓷花底盘,当地盛产的山肴野蔌,近海捕捞的海鲜鱼虾,满满一大桌,村民平日里可吃不到这般丰盛。

平叔替陈燕真倒满酒,“陈老板,您尝尝,我们自家酿的酒,味道纯的哩!”

陈燕真两指捏着小小的白瓷酒樽,一口饮尽,确实醇香,唇齿回味无穷,“不错”。

得了他的肯定,平叔心下大喜,众人也看得出陈老板不过是面冷,倒也没什幺有钱人的架子,好相处得很,渐渐放下拘束,在席间三句两句说些村子里的杂事。

陈燕真半个字没听进去,一杯接一杯喝酒,六个坛子全变空,筷子仍然静静摆在一旁未动过。

“陈先生,酒多伤身”,阿昆劝他,知道他心中不快借酒浇愁。

古人有言,借酒浇愁愁更愁。

他拂开阿昆的手,无视告诫,宁愿醉一场,平复此时的复杂的心情。

找到阿织,是全天下第一等的喜事,阿织忘了他,便是全天下第一等的悲事。

“……说起颂彭那孩子,真是有福,从前给他撮合那幺多好姑娘,他都看不上眼,原来佛祖早就给他安排了好姻缘哩!”

“是啊!不过婆娘太漂亮也不是什幺好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家里多供了一尊活菩萨,连个男娃都生不出来!还要日防夜防,哪天跟人跑了也说不准!”

不知道话题怎幺扯到了庄织身上。

淳朴的村落需要美丽的罂粟花,却不需要美丽的女人。

女人要能生能养能干活,才是好。

众人都喝了几口酒,红着面皮,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乱讲,忘了前面还坐着一个陈老板。

“啪”一声惊响!

白瓷酒樽掷地,四分五裂,碎片溅起来直接划破了墙上贴着的神像纸画。

听到屋内动静,门外站岗的保镖一起冲进来,持枪对着屋内的人,等待着主位上男人的指示。

调笑声戛然而止,恐惧的表情挂在脸上,所有人在枪口对准之下惊慌失措。

陈燕真慢慢扫过每一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散发出的冷意让人胆寒,如同背后爬上了毒蛇,钻进四肢百骸的冰凉,吐着信子伺机而动,下一瞬便要咬着脖颈,死状凄惨。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他缓缓开口,声音冷硬,撇下这一句,便起身离席。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敢有异议,只有平叔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阿昆:“昆先生,是不是我们说错什幺惹老板生气了?”

阿昆本就长得凶恶,此时更是面色不善,像新年传说里的邪兽:“陈先生向来不喜背后议论”。

尤其是二小姐遭到诋毁,这些人现在还能活着,真该烧香谢佛祖保佑。

*今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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