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

夏季了暴雨开始频繁下起来。

顾昭放学后在球场上打球打到一半,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扫去了他的兴致,只能被迫解散球局,和几个球友从小卖部里出来准备各自散了。

一行人穿过教学楼准备从校门离开,顾昭扫了眼前面在屋檐下没伞而等待的一群里,只见人群里那个擡头看雨,眼神迷茫的小身板,除了她还有谁。

“伞给哥们应个急。”顾昭一把夺过身边朋友的雨伞,回头指了指还未分开的一伙人,“你,去找他们。”

被夺了伞的人疑惑地看着他,也不知这是火急火燎的要去做什幺。

顾昭挤进人群里,撑开了伞,一把抓住程橙的手腕把人往身边带了带,“走,哥带你。”

程橙连他的脸都还未看清,就被人拉着走进了雨里。雨水稀里哗啦落在伞上,她擡眸看着顾昭。

“去哪。”

“医院。”

顾昭一听她要去医院哪还得了,方才她说话时还有些含糊,再配合‘医院’两个字他立刻停下来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脸颊,最后抓着她的肩膀把人原地转了一圈:“哪儿不舒服?”

被他倒腾了一会儿,程橙捂着脸颊,吞吐出两个字:“牙疼。”

噢,难怪说话这幺含糊。

她前几天智齿发炎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拍了片子,今天放学准备去医院将困扰了她几天的智齿拔了,哪知道下起了暴雨,她的伞留在宿舍了被困在教学楼,一时半会走不了。

幸好遇到了顾昭。

程橙打了车,眼瞧着手机提示车马上要到了,她擡头,伸手在顾昭眼前晃了晃。

“我车打好了,待会车到了你先回去吧。”她话说得又小声又慢,才说完那车就停在了眼前,程橙推开车门坐了进去。

开什幺玩笑,他怎幺可能让她一个人去。顾昭收起了伞一头钻进车里,把小姑娘看愣了,不是说让他先回去吗,怎幺还跟过来了。

车停在了医院前,顾昭推开车门,想起上回也是他和她一起来的医院,当时明明还很反感她来着,没想到现在真是见不得她受一点伤,跟伤在他身上一样。

医院里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程橙和医生沟通过以后准备进到手术室里拔智齿了,临走前还不安地回头看了眼站在外面等她的顾昭。

就这一眼让顾昭此刻荣誉感满满的,他感觉自己像她一个多重要的人,他搓搓手开始坐在椅子上等她出来。

程橙被打了麻醉之后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用探针和镊子在她的智齿上捣弄,牙钻的声音让她眉头紧蹙,手指攥着床垫忐忑不安。

她的左边牙齿生了颗正位智齿,疼得厉害,拍完片子还有颗长得不好的阻生智齿医生也建议一起拔了,程橙躺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了这场处刑,疼痛感也逐渐清晰起来。

刚做完手术还得含着棉球在医院观察,顾昭坐在他身边:“感觉还好吗。”

程橙摇了摇头,现在光呼吸着都觉得神经一阵一阵地痉挛般的疼痛,只能用简单的点头摇头去回答他的问题,确实是不好受的,方才虽然打了麻药,可那些刀具的声音和触感都能真切感受到,手书做了多久,她就神经紧绷了多久。

顾昭见她紧蹙蹙眉头,唇色苍白的虚弱模样觉得心疼,伸手去按在他的头顶把她脸擡高些,还能见她的左脸越发肿胀。

起了个小鼓包。

他见过他姐拔智齿,那脸肿得跟只小猪一样,她那会儿心情绝对是他见过史无前例的差,在她面前都得收敛个九成。他姐那样彪悍的一个人都能忍不住这疼,更别提她了。

“疼?”他指了指她的脸颊。

程橙点点头,一对杏眼湿漉地看着他。

这智齿多害人啊,把她疼得泪眼汪汪的,话也说不出来,成小哑巴了,这以后她有什幺需求该怎幺办呢,只能用手比划着,别人看不懂她不得急了。顾昭越想越觉得必须得围着她连轴转才行。

“你先忍忍,这几天只能吃流质温热的东西……哦对,哥可以给你做饭。”顾昭恍然大悟,往后几天谁来喊他打球他是绝对不会去的了,家里还有人要照顾呢,不得马上回宿舍去给她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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