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定在一家泰餐馆,离陈倦家不远不近,孟怜五点过开始收拾自己,她和陈倦厮混了一整个白天,力气有些不够,给自己上妆的时候心有余力不足,最后只能草草糊弄了事。
陈倦冲完澡后,跑朱悦家里把跳跳接了回来。被无缘无故又寄养到朱悦家里的跳跳十分不满,摇着尾巴冲正在换衣服的孟怜喵喵直叫,哭诉陈倦行径。
“哦哦,好了宝宝,都是他的错,不会有下次了......”
她边安慰跳跳边找衣服,“下次我们把他扔出去,我们自己住。”
安慰没用,跳跳不依不饶,喵个没完。
孟怜没办法,扯着嗓子冲客厅里玩儿手机的人喊:“陈倦!给跳跳开个罐头!”
一听见开罐头,跳跳高兴了,它懒腰一伸,不再喵个不停,大摇大摆往客厅里去,心安理得享受它应得的补偿。
陈倦不敢不从,连开两个罐头伺候祖宗,一边低声下气道歉,一边给跳跳顺毛。
“好乖乖,爸爸错了,爸爸下次再也不会了,原谅爸爸这次好不好......”
絮絮叨叨,跳跳听得烦,只想安安静静吃饭,挥爪挠他。
一猫一人打架打得不亦乐乎,磨磨蹭蹭把罐头吃完之后,衣帽间的孟怜才出来。
她穿一件酒红色的吊带裙,腰身卡得恰当,锁骨和后背的线条舒展,她人高比例又好,穿齐膝的裙子更衬性感高挑,像大秀开场的模特,只是更加温柔。
孟怜最后给自己挑了双圣罗兰的黑细跟搭配,不算高,走路方便,又很衬她的脚踝。
陈倦本来抱着猫打架,看见孟怜走出来,长腿细直,身材玲珑,一时色心大起,松了猫就要把孟怜揽过怀里就要亲,“老婆,穿这幺好看出去,你也不怕我吃醋......”
孟怜只觉肉麻,把人推开:“别闹,再不走要迟到了......”
她是打算卡着点去的,太早不好,她同那些人不熟,没话聊,太晚她怕那些人觉得自己耍架子,她不想班长又四处帮她打圆场。
好在陈倦一整个白天都赖在她身上,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乖乖地充当司机,送她过去吃饭。
送到地方了还要磨着她讨吻,缠人劲儿孟怜招架不了,口红都被蹭花,下车前还得再补过一次。
好在是出发得刚好,没迟到,正好卡着点来。
班长的短信也来得刚好。
“小孟,青州正好也在下面,你俩干脆一起上来吧,老位置。”
十分简短,十分好心。
孟怜回头看了一眼,陈倦的车已经开走了,他晚上没约,打算在家里当好父亲,和跳跳修补好父子关系,并且监督孟怜早点聚会完第一时间回家。
孟怜不太信他能乖乖一个人待家里的说辞,但今晚她分身乏术,没法去管。
她还有个故人要见,场面不知道会不会闹得很难看。
她把手机收回包里,四下环顾一圈,不怎幺费力,就看见了林青州的身影。
她根本不需要找人,林青州向来是人群中最吸人眼球的那类人,鹤立鸡群,出类拔萃。
即使不留心也能注意到。
他穿一件浅色的大衣,人很高很挺拔,站在路口下面,街灯朦胧的地方。
孟怜慢着脚步靠近的时候,他正在接电话。
听见高跟鞋的响动,他微微偏过头,看了身后一眼。
孟怜身上那件酒红色的裙子闯进他视线里,颇大的领口,优美的脖颈线条和锁骨。
他的视线停在这里,没有再往下。
林青州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失焦,然后很快地移开目光,重新对着电话那头说些什幺。
孟怜没说话。
即使颇久没有与他往来,孟怜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对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感到十足的厌烦。
但班长好心,她没必要拒绝,耐心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孟怜第无数次擡起手指看自己新做的指甲,林青州终于讲完电话,分出一点心神来应付她,开口的第一句却不是什幺寒暄。
“我听说,你和陈倦在一起了?”
他声线一如既往清朗,隔着多年来听,还是悦耳的。
这话还很有礼貌,如果换做他的女朋友舟乐,估计是直接问:“你怎幺爬上陈倦的床的?”
孟怜喜欢有礼貌的人,虽然是装的但仍可以展露笑容,冲着他道:“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没带什幺情绪。
客气的,体面的。
林青州的态度却忽然软下来,“小怜,我......”
甚至换上了最亲昵的称呼。
孟怜深感不适,看他一眼,尖窄的下巴顿了顿,“陈倦刚刚送我过来的,还没走远,你们见见?”
她不喜欢林青州这样称呼她,也不喜欢他这副什幺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那就干脆一点,拿他不喜欢的事情激怒他,让他收敛一些。
这招很是奏效,林青州的眉毛忽然蹙得很紧,“没什幺好见的。”
“他不是什幺好人,你何必要跟他在一起?”
孟怜觉得这话有点好笑。
她擡起头看林青州——他长得很英俊,标准的英俊,又因着身材和气质,整个人十分清白出尘,像是杜撰出来才有的世家公子人物。
可惜空有其表,内里早是个斯文败类。
孟怜不清楚,他有什幺资格去抨击陈倦?
那头林青州还在自顾自说着:
“你缺什幺?”
“钱?工作?还是你家里又出了什幺事?”
“我都能帮你解决。”
林青州的大方总是这样不合时宜。
孟怜不想笑了,喉咙的苦涩比脏话更先呛出。
“时间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走得毫不留恋。
她就不该来。
也不该再见到他。
多相处一秒都是酷刑。
“孟怜。”
手腕被人握住。
林青州的指节永远是好看的,哪怕是发怒着用力,也显不出任何狰狞的模样。
孟怜从前为他做傻子的时候,对这双手爱得死心塌地,当这双手靠近自己,撩开衣服或者挑逗她的躯体的时候,她的体温会烫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用他刻意引诱,都能无耻地湿掉下身。
“这四年你从来没有找过我。”
他声音有些沉,但听不出什幺过激的情绪。
孟怜转过身,试图将手从他五指中解救,“我认为你当初把话说得很清楚?”
“我那分明是被你气到了。”
林青州把她的腕骨捏得很紧,讶异她怎幺又瘦了,本来饱满的怒气被压下去几分,他注意到身边有人朝他们看过来,视线很不明朗。
孟怜穿得很少,胸口和腿部的肌肤裸露在外,他很不爽。
林青州伸手将人拉近,圈在自己怀里,用后背挡开外人的视线。
“明明是你不想好好和我说话。”
他语气里有怨。
但如果孟怜没记错的话,当初是林青州自己言之凿凿,命令她,除了叫床以外,不要和他说别的。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幺好说的。”
孟怜脸上连笑都没有,“除了上过床以外,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她不屑一顾的态度让林青州十分恼火,箍住她手腕的五指再度用力,“你跟陈倦呢?也是这种关系?”
几乎是咬牙切齿,要将孟怜拆吞入腹。
但孟怜比他想得还要不服软。
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
“恐怕不是。”
林青州看着怀里的人十分自然地笑了笑。
她永远是漂亮的,笑容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让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为之倾倒。
但吐出来的话总是那样狠心。
——“顺利的话,可能我会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