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灵昭瞬间转过头去问道：“你说什幺？什幺时候的事情？”
谢从回道：“也就是前几天，云安城中的沈逾白师兄传回的信，据说那天夜里天雷阵阵，深藏在云安城下的狐狸最开始还能避着，后面不知道怎幺回事都四散奔逃了出来......事后，沈逾白师兄去看了看，那处地宫已经坍塌堵住了，也不知道狐族中是否还存有逃过天雷之刑的狐狸。”
他不仅惋惜地叹息了一声，之前封印魔尊葵渊时，狐族倒也是给他们施以了援手的，如今看到他们遭受天雷之刑，倒真是让他有几分唏嘘。
还不等灵昭再次发问，脸色苍白的牡丹便率先问道：“没有一只狐狸活下来吗？”
她声音有些颤抖，面上表情是难以置信地惶然。
灵昭转头看了一眼她，如何又转向谢从，也是眼含询问。
谢从似乎这才看到牡丹坐在灵昭身后，他缓慢地摇了摇头，“沈逾白师兄传回来的信中是说未曾看到存活的狐狸，但实际情况我还是不太清楚的。”
牡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她擡步就要往外走去，灵昭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别冲动，他们不会那般轻易就死的。”灵昭急忙道。
牡丹垂着脑袋，她浑身轻微颤抖着，脑海中浮现出她和明卿见得最后那一面。
她其实不愿承认，自己心底确实很喜欢明卿，到底是他那张皮囊太过惑人，让她见色起意了。
那天上清宫的弟子们庆祝到深夜，灵昭带着妄无言回了繁花楼，狐族的人说第二天就要下山了，明离便想着走之前再见一次灵昭。
他找到牡丹，希望她能带着他去繁花楼找灵昭。
那时候明卿就站在明离身侧，他许是受了伤，脸色跟他的头发一样白，静默无声地立在那里，叫人难以注意到。
牡丹本不想带着他们去繁花楼，但耐不住明离一直恳求，而明卿则一直没有出声，让她心底生出几分疑惑来。
在去繁花楼的路上，明卿也与牡丹时刻保持着距离，直到他们吃了闭门羹后，三人回返时，明离扔下他俩，一个人远远地走到了前面。
牡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明卿，她轻咳一声，缓慢问道：“你，是受伤了吗？受伤了就该躺在床上修养啊，到处跑，难怪不得脸色这幺难看。”
她咬咬牙，心中暗骂自己说话总是这般难听，平日里安慰个人都安慰不好。
身侧却陡然传出一声轻笑来，明卿停下脚步，他垂头看向她，“小花妖，你是和灵昭呆久了吗？说话跟她格外相似。”
牡丹低着脑袋不看他，只在心底吐槽着：那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灵昭说话不客气是她天性如此且受不得委屈，而自己说话难听，是根本没有脑子和智商，她就是个愚笨又迟钝的花妖。
明卿擡手摸了摸她的头，又道：“小花妖，其实你不用羡慕灵昭的美貌和修行，这些你自己也有，说不定将来你会先她一步得道飞升呢。”
他又笑了笑，那双妖媚的眼眸带上了笑意后便格外漂亮，“还有，这段时间冒犯你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再好好向你道歉。”
他转过身，擡步重新往前走着。
牡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她提起裙摆跟上了他的脚步，一边走，她一边问道：“你为什幺最开始要......要，那般轻浮？”
她脑子笨，平日里与灵昭说话又毫无顾忌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轻浮一词的不妥，但其实又恰巧说对了。
明卿顿步，他再次偏头看向她，这次两人都目光直直望着对方。
“因为好玩，我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花妖，还有，每次我靠近你时，灵昭就一脸紧张和戒备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又扬起唇角笑了笑，轻灵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
牡丹被气得脸颊发红，她擡起手指着明卿那张妖媚明艳的脸，大骂道：“你们狐族都不是好东西！一群坏胚子！！”
后又补充道：“除了灵昭！活该灵昭不见你们，你们真是太讨人厌了！”
她眼眶发红，不再停留，转身就疾步走远了，速度太快，导致她的道袍被带起的风刮的不断翻飞。
明卿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直到牡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他的唇角才缓缓落下。
明离的声音响起：“你何必这幺说？反正你离了上清宫后，与她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明卿沉默一瞬，才缓缓道：“但我想她记着我，即便她还不喜欢我，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她，但小姑娘很有趣......”
他蓦地笑出声，又问明离：“你是不是在心底骂我脑子有毛病？我也觉得自己挺有病的。”
明离才懒得理会他，只道：“走吧，明天就下山了，狐族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如今狐王没了，我们得想法子保住明霜。”
明明都被明卿的话给伤到了，但如今牡丹听闻狐族出事，第一时间还是想立刻去云安城。
“牡丹，你先冷静一下。”灵昭跟着站起身来，她扶着牡丹的手臂，让她坐了回去。
牡丹眼眶泛红，嗓音中带上了几分哽咽，“灵昭，可就算他们都死了，也要有人给他们收尸吧......虽然，虽然，我和他们没有多深厚的情谊，但，我还是想......”
她哭出声来，以至于没办法再多说一个字，灵昭却全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好了，别哭了，我陪你下山去寻人吧。”灵昭叹息一声，缓声说道。
牡丹有些微愣，她擡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有些惊异地问道：“可是，你不是要待在山上等他回来吗？要是你跟我一起下山了......”
灵昭安抚般地摸了摸牡丹的手臂，随即将目光移向谢从，“谢师兄，我陪牡丹下山后，若是妄无言回来了，还望你能告知他我的去向。”
面对灵昭的请求，谢从点头同意了。
灵昭和牡丹没有过多耽搁，第二日一大早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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