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三声微小的敲门声响起。
“对不起张姐，我马上回桌上。”柳多情抹干净眼泪起身，她也讨厌失控的自己，讨厌给同事带来麻烦的自己。
撑着墙站起来，腿心一阵暖流涌过。
柳多情瞬间想到了那句很俗的话“遇见你，我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
所以今天遇到李循，她已经倒霉到谷底。
“张姐，那个…我大姨妈来了。您那边，有没有备用的卫生巾？”柳多情在身上摸索有没有卫生纸能够暂时替代一下。
门外面依旧是沉默。
徐硕收到李循的短信，竟然是让他一个大爷们去问饭店前台有没有卫生巾。
他对这位李总越来越摸不到头脑。刚才让张玲丽确认里面没有其他女顾客以后，李总自己还反锁门，进了女厕所，让他一个大男人在门口守着，频频向其他女顾客解释里面正在维修。
李循已经让琚成传媒的人先行离开，徐硕也没法找张玲丽或者汪清嘉帮忙，只得暂时从男厕所拿了一个正在打扫的指示牌放在门口，然后迅速奔去前台，扭扭捏捏地解释情况。
徐硕这双手里接过多少亿万级的项目标书，他自己都数不清，现在手里这两个粉红的棉垫反而比标书文件更让他紧张。
他拧开把手，李循给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徐硕踮着脚，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把两片卫生巾递给那位最近“最近脑子搭错筋”的李总。
李循拿着卫生巾脸上却没有任何尴尬，以前他怕柳多情舍不得用好的牌子，经常给她当跑腿，还认真在网上看这方面的测评。
柳多情在隔间里一直纠结来纠结去，不知道张姐会不会发慈悲。
两片卫生巾从门底下塞进来，柳多情赶紧蹲下来去拿：“谢谢张姐，谢谢张姐！我马上就出来。”
门里面是窸窸窣窣的脱裤子和撕开卫生巾包装的声音。
李循靠着墙，隔着门脑海闪现他的小兔子以前在床上的样子，随后摇了摇脑袋，自嘲精虫上脑，见她就发情。
他走出卫生间，示意门口那个大僵柱子一同下楼。徐硕终于得到了解放，按照李循的指示给琚成传媒打一通电话。
柳多情那边刚出卫生间，就收到张姐的微信。
“小柳，李总有急事在身，吴总在公司也有其他部门的会议，我们几个先走了，包间里有干净衣服。”
吴总这边也破天荒主动联系她：“小柳上午辛苦了，下午给你放半天假，好好休息！”
一下中了大奖，柳多情却高兴不起来，她明白今天上午之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李循拉扯不清的关系。
她不喜欢靠李循“上位”这种感觉，自己有手有脚，凭借真才实学得到的东西才最踏实。
学习和钱不会背叛自己，而李循…
李循只是高悬的月亮，她是有幸被月光照拂的蝼蚁。
月亮不会为了她停下脚步，也不会只照拂她一人。
等这个项目结束就辞职，柳多情暗暗下决心。
包间里的干净衣服柳多情也不敢动，她不知道价格，怕身上经血不小心蹭到难洗掉。
她向前台要来大塑料袋，把衣服装了进去，然后把袋子侧在身后，尽可能自然地挡住屁股。
共享单车也没法骑，毕竟弄脏公共座椅也不好。柳多情开了手机导航，走了六公里多回家。
这点距离对于她来说都是小意思，以前每次去镇上都是起早贪黑，还要背着二十几斤粮食。
和李循在一起的那几年，她被照顾得太好，反而变得“娇弱”了些，牙齿痛要找他，手指打字累了也要找他，仿佛她真的是个温室里娇养出来的大小姐。
中秋节刚过，路上还是各种节日氛围，老老少少在一起遛街嬉闹，放假没回家的大学生情侣也一对又一对。
阖家团圆的景象对柳多情杀伤力为零，但是小情侣们亲昵的模样着实让她心里发酸。
右手手心被塑料袋勒得有点麻，柳多情想换个手拎。
而她和李循，就是那样奇妙地第一次“牵了手”。
“洗衣粉太重了，我给你提回宿舍。”李循站在超市门口，非要从柳多情手里夺过那堆东西，“你看我这练一身肌肉，总得让它发挥作用吧。”
“不用，我自己能拎动，女生宿舍离这很近。而且…”
而且你送我回宿舍会让别人误会，更重要的是，会让我误会。
“不行，今天你不让我帮你拎回去，我就现在这里堵着，今晚咱们就在这门口打地铺吧，谁也别想回去。”
柳多情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循哥，你今年刚过三岁生日吗？”
李循双臂环住一脸灿烂的小兔子：“多情，这样笑笑多好看。”然后两只大手把她的小手包住，一根一根把手指拿开，让她松开购物袋。
他一脸正经，柳多情心思却七歪八扭。
刚刚，他们好像一对情侣一样，十指交错，双手紧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