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

大春已经被送进了ICU,每天只能单人进去一小会儿,宁渝钧看见他脸色不是苍白的可怕了,也安心了一点。

“护士,他什幺时候会醒啊?”

“就这两天吧,你不要走啊,有事随时找你。”

宁渝钧点了点头,脱了隔离衣扔进垃圾桶。

陪护的一个月里,他白天来医院,晚上有时候就在病床边搭个椅子床就睡了。

大春都有点不好意思:“钧哥,我差不多可以了,你要不回去上班吧。”

“别废话。”宁渝钧搀着他没中弹的那只胳膊:“你他妈快拉吧。”

厕所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你他妈是不是不行了?还把这儿伤到了?”宁渝钧疑惑的低头看去。

“你每次陪我我都紧张,我害羞……”

宁渝钧无语,只好退出来,靠着病房门无聊的向外张望。

这一个月里,他偶尔看见过那个女医生几次。

但都是远远的,她总喜欢把一头长发束到脑后,呆板的扎起来。大概是近视眼吧,还戴着黑框眼镜,把好看的眼睛也掩盖起来。

脸上也不见笑意,当他想叫住她时,她脚步匆匆,早就走过去了。

又比如此时此刻,她又出现在宁渝钧视野里。

一成不变的装扮,脚上踩了双球鞋,让她看起来好像大学生一般。

她向着他站着的方向走来,宁渝钧莫名紧张起来,无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一个患者突然出现,拦住了她,像是在问什幺问题。

她侧过头认真听着,一缕碎发从耳后滑落。

“钧哥……钧哥你在吗……扶我起来啊……我腿不敢用力……”大春的声音突然从厕所响起来,如同催命符一般。

等宁渝钧把龇牙咧嘴的他从厕所扶回去,再出来看,走廊里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

大春看他一直往门外瞅,嘿嘿笑了两声:“铁子,你这床不白陪,我帮你打听了,那个女医生单身着呢,叫尹绫蓝。”

“什幺?”

大春把他拽过来,八卦的凑在耳边说:“医科大毕业,年纪比你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啊!再说长得也漂亮!”

宁渝钧太阳穴跳了跳。

“说什幺屁话。”

大春一笑就扯到伤口,但是声音又很兴奋,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奸诈:“她一来你就瞅她,眼睛看又不敢看,都是老爷们儿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宁渝钧不置可否,掏出烟盒摆了摆手,向外走去。

被护士锐利眼神胁迫,宁渝钧乖乖走到楼梯,点燃一直烟。

还没送进口中,他望着燃烧的光亮出神,脑海里竟然又回想起那抹身影。

她看起来和那支烟,和那样破败的背景格格不入,她的那双大眼睛,寂寞的让人心惊……

就像此时此刻。

宁渝钧还拿着烟,看着走进楼梯的尹绫蓝,两人面对面。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刚想说什幺。

“让一下。”

她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一瞬,或许一瞬间都没有。怀里抱着厚厚一沓病历,声音清冷没有感情。

“哦…好的…”

宁渝钧讪讪让路,望着她消失在楼梯的背影,他却连帮忙拿东西这样的话也说不出口。

大春这院倒是不白住,和小护士打得火热,顺便也不忘为自己好兄弟谋福利,到了晚上拉着宁渝钧在护士站聊天。

“尹医生嘛,她才来我们医院没几年,她家不是本地的,从来没见她家人来过,也没听说她交什幺男朋友。”护士A一边吃大春买的葡萄一边说。

“而且你说挺年轻漂亮个人,总死气沉沉的。做手术也是,多一句话都没有,和她搭档都害怕。”护士B附和。

宁渝钧突然想到了什幺:“她抽烟吗?”

护士A和护士B不假思索:“没见过。”

大春叹了口气,坐在轮椅上摇头晃脑:“兄弟,你可真是竟挑硬骨头啃啊。”

宁渝钧沉默不语。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幺了。

可是脑海里那天清晨的画面,连同空气里晨雾的味道,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奇怪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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