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张称得上好看的脸,高鼻深目,一双浅红色的眼睛写着惊异,狐狸眯起眼。
太淡的红,始终不够夺人眼球,正如血色,越浓烈才越美丽,他下意识想到记忆中那双独一无二的绛色双目,美得惊心动魄,让他心醉。
衔尾蛇等级森严,分工精细,泾渭分明,狐狸除核心人员之外从不露面,在自由城行踪更是神秘莫测,加之出手过于诡谲多变,狠厉出挑,凡是见过他的人几乎都已死亡,包括今夜的“黑熊”…
知晓狐狸名号又还活着的人大多也以为他是单打独斗,毕竟以他的我行我素、不受束缚的行事作风,很难想象让他会甘愿为谁低头做事,以至于自由城不少地下势力用尽各种手段去拉拢他。
对于男人的惊讶,狐狸将这个信息差利用的得心应手——得让他相信,他能救下他:“你以为你很了解衔尾蛇吗?你的死活我为什幺不能决定呢?”
娓娓动听的声音循循善诱:“想想看,不论是为何选择背叛衔尾蛇,如今你被抓住,等待你的只有死亡,那幺你背叛的理由——若是为人,那个人再也等不到你来;若是为事,你的一番谋求也将因你生命终结而草草结束;若是图利,凭你知晓衔尾蛇交易一事,地位已是不低,你是觉得衔尾蛇给不了你更多吗?”
那人眼底松动,狐狸徐徐图之:“现在你有另一条路可选,你能活着,当然…也不会让你什幺都不做的活着。”
所谓软硬兼施,如果只是简单放过与许其利益,那会显得虚浮假意,正如将一块涂满毒药的鲜美蛋糕放在老鼠的窝前,谁会猜不到这是个引人深入的陷阱?
没有欲望的人,是不会选择背叛,但要让人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威逼利诱自然也少不得。
“既然已经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双面间谍,拿更多的钱财,你可以保住性命,你为之努力的人或事,都可以继续下去,如何?”
男人尚在犹豫,他紧咬着唇,思索着狐狸话里的真实性。
“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少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听着锐器碰撞的声响,他精致艳丽的五官上浮起一抹乖张戾气的笑,修长的手指捏着刀柄往下划,对准男人的脖颈,压下一条血线:“给你选择的时间,是有限的。”
刀尖缓慢地朝里刺入,男人呼吸变得急促,额角涌出颗颗汗珠,连思绪都变得朦胧,温热的血轻轻涌出,神经绷成一根弦,他半闭上眼打量着狐狸。
眼前这个美得模糊性别的少年,他在自由城听过无数关于他的流言蜚语——用以形容少年的凶残无情,落在他手上,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比落在落日湖那群家伙更惨,那群食人鱼好歹会给人个痛快,至于他…
狐狸笑容渐渐消失,刀子压得更深,划破皮肤,血渗了出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忽涌而止,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你以为,我是在等你回答?”随着刀子一同落下的,还有狐狸冰凉轻慢的声线,一字一句,重重碾着男人紧绷的感官。
少年给了他唯一活下来的选择,但他性子一向阴睛不定,这罕见的好脾气不知何时会消失。
狐狸回头,朝鹤点了下下巴:“借个火。”
一个打火机扔了过来,狐狸在空中抓住,他滑下打火机,跳跃的火舌吻在少年冷淡的眉眼处,炽热的幽蓝火光照亮他堇色的眼珠:“还记得你身上有什幺吧,猜猜看,你要烧多久才会完全死透?”
火光凑近男人,浓郁的汽油味在火焰之下愈加清晰,刀子狠狠压在男人的喉结上,离割破动脉只差分毫,少年危险地:“嗯?”一声。
最后时刻,容不得他半分犹豫,多一秒就是死。
强大的精神压迫逼得男人不得不嗫嚅着嘴唇,颤颤巍巍吐出一个字:“好…”
“我…我答应…”
冰冷锐利的刀子瞬间移开,少年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熄灭火,泛着浸骨凉意地目光紧盯着他:“交易对象?”
男人伏地,他捂住脖子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不知道…”男人摇头,一刀毫不客气地落了下来,精准地扎在他膝盖筋骨之间,伴随着他惨烈的叫声,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少年却嫌不够似得一脚踹了上去,将蝴蝶刀往更深处用力一推,男人面容惨白,身体哆嗦着前摇后倒,若不是铁链支撑,他完全站不住。
温热腥红的鲜血溅在鹤的脸上,他眉毛一拧,冷“嘶”一声,打量着面无表情垂眸的狐狸,鹤暗自摇头,这个男人的腿废了。
男人像只离岸的鱼,气喘吁吁,疼痛使他声音颤抖不停,他看向狐狸冷色的眼珠,仿佛在看什幺恶鬼修罗:“我真不知道——我们是在网上联络,我提过见面,但他很警惕全都拒绝了,他的ID是\'蝴蝶之刃\',我不知道他是哪方势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