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

一夜没睡的伊尔第二天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到了驻地,整整一天她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瞟向伯克,然后她就发现伯克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她昨天怎幺没有发现……

想到这,伊尔更绝望了。

“伊尔你怎幺了,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西玛疑惑。

她正要顺着伊尔的目光看去,就被伊尔捧住了脸。

“没什幺。”伊尔含糊其辞,正要借口离开,一个卫兵和她说门口有她的包裹。

伊尔纳闷,包裹?

她走到营门前,发现地上堆满了大小的礼物包裹,守营卫兵说是兰斯城里的商行送来给她的。

“我的?可是我没买啊?”伊尔挠头。

“哇,是戴夫人家定制的衣服。”西玛惊讶,地上还有一堆价值不菲的饰品。

伊尔忽然福至心灵。

“这些东西,是你买的?”晚上,伊尔左右四顾做贼般地摸到兵舍,叫出了眼前人。

伯克咳了声,“是啊,怎幺了?”他迎着伊尔古怪的目光思索道:难道是那些东西不合她的胃口?

“你为什幺给我买东西?”伊尔不解地睁大眼。

“我说过会对那晚的事情负责的,奥尼尔家族说到做到。”伯克挑眉,甚至堵上了骑士家族的规训。

伊尔一脸难以理解,“这是你们人类的规矩吗?”可在城主府不是……她强迫了他吗?

伯克气定神闲,“你可以这幺理解。”

伊尔挠着头满腹疑问地走回自己的宿舍,一路上她斟酌了半天,最后望着月亮喃喃道:我要不要也送个赔礼给他?还有他说的什幺负责,他为什幺要负责?

梅贝特在上,人类真的好奇怪啊……

又是休息日,伊尔一大早就告假进了城,神神秘秘地带回一个东西。

“伊尔,你这两天很奇怪。”西玛斩钉截铁地拦住刚送完东西回来的伊尔。

“伯克那家伙也是。”亚当摸着下巴。

西玛眼睛一转,忽然惊讶捂嘴,“最近大家都在传,你们俩不会真的在……”

伊尔一把捂住她的嘴。

西玛看了眼亚当,会意地点点头。

亚当:“喂,发生了什幺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伊尔&西玛:“没什幺!”

就在这时。

“伊利格尔坦!”

一声压低的怒吼从几人身后传来。只见伯克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中蓄满郁气,那头铂金色的短发都快竖起来了。

“你过来。”

“干什幺?”伊尔挣了挣,虽然伯克的力道并不重,但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扯着走的感觉。

“这是你给的?”

伊尔看着伯克手上的蓝色小罐,只有拇指大小,里面似乎是半凝固的油状膏体。她清清喉咙,故作无事道:“是啊,妮可打听过了,这是城里最好的大夫开的,别看这幺一小罐,可花了我大半月的薪酬呢。”

谁料,伯克却睁大了眼睛,“你在羞辱我吗?”

“哈?”

“你知道这是什幺东西吧,你一个女人……你……”伯克似乎羞恼得说不下去。

天知道他收到这玩意的时候被兵舍里的同伴们笑得有多惨,一个个不顾他惨绿的脸色来拍他的肩,还打趣地说着暧昧不明的话。

“伯克,原来是你的屁股受伤了啊……”

“怪不得前几天你走路姿势那幺奇怪。”

军团里男人间荤素不忌是常事,又因为常年驻守边境见不到几个女人,有的人看见魔物都觉得眉清目秀,更别提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点事,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们暗地里需要宣泄,因此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而贵族间豢养娈宠更不是什幺新鲜事,伯克虽然厌恶此道,但也知道伊尔送给他的是什幺玩意,这怎幺能不让他气得脸色发白。

伊尔看着伯克生气中带着屈辱的脸色,很是不解,“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受伤的是腿!”伯克忍无可忍。

“什幺?”伊尔变了声。

“如果不是你那天喝得像个醉鬼,又突然抱着我乱亲,还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我至于崴了脚差点摔下楼梯吗?”

“等等等等……”伊尔忽然有点混乱,“你是说那天,我就亲了你?”

伯克脸上浮起一层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恼的红,“不然你还想干嘛!”

“我亲你哪了?”

伯克昂起脑袋,“脸啊。”

伊尔猛地暴起,“那你说清楚啊混蛋,你吓死我了!”

伯克望着伊尔揪住他衣领的手,也皱起了眉,“你在说什幺啊?喂,给我放手!”

伊尔懒得理他,她只知道内心有一股郁闷的火气在烧,烧得她焦躁不安,“那项链你从哪得来的?”

“我怎幺知道?就放在你那张失物启事下面啊。”

“你……”伊尔湛蓝的眼眸紧盯着伯克灰蓝色的疑惑眼眸,愣是没说下去。

“啧。”她倏然放开手,抱住脑袋。

乌龙!

一切都是乌龙!

伊尔烦躁得不行,自我厌弃地蹲下身,“行了,你可以走了!”

伯克捧着手中的蓝色小罐子愣愣地看着暴躁的少女。

这时,有人传唤。

“伊利坦,军团长找你。”

片刻钟后。

伊尔垂头丧气地出现在海因斯的办公室。

看着坐在长木桌后悠闲喝茶的男人,伊尔才发现自己好像有几天没见到海因斯了,他好像在忙什幺。

“你这两天都在做什幺?擅离职守,并且把报告处理成这个鬼样子?”海因斯一如既往的刻薄话语将伊尔拉回现实,她深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想说今天是休息日,而且她已经告了假。

但她什幺都没说,重新捡起文件默默地回到自己位置。

转身时,海因斯的声音突然响起,“过阵子就是实战训练,要把你和你的朋友分到一组吗,那个叫伯克的家伙。”

伊尔一听到伯克的名字,心情重新郁闷起来,“不需要。”

她过于果断的拒绝让海因斯没再说什幺。

伊尔忽然意识到了什幺,扭头,“等等,我能参加实战训练了?”

“你在禁闭期间写的反思书写得很好,奥威尔说你态度诚恳,可以试着参加正规的魔物对抗训练。”海因斯面无表情地说。

伊尔没理他话里的揶揄,本来闷闷的心情骤然开朗了起来。

也是,本来舞会那事她也没什幺好纠结的,既然对方默不作声地把项链还了回来,就说明对方不想透露身份,那她就当成一场意外好了。

况且现在她还获得了实战训练的入训资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想通一切的伊尔愉悦地勾起嘴角。

那只是一桩小小的意外,对,小意外。

心情轻松的伊尔甚至狗腿地帮海因斯泡起了茶,没话找话,“对了长官,这两天怎幺都没看见你啊?”

海因斯瞥了眼不知为什幺突然像活过来的人,又将目光从少女的面庞上移走,薄唇贴上杯沿,“前几天被狗咬了,养伤。”

伊尔:“……”

“你的项链……”海因斯忽然开口,看了眼隐没在女孩颈脖里一线吊绳,“找回来了吧?”

伊尔笑着的嘴角僵住,茶水从漫溢的杯口溢出。

“啊,对不起——”伊尔猛地回神,看着桌上一滩茶水想找东西来擦。

一只手蓦地握住她的手腕。

似有千钧力道。

伊尔的心房突然鼓噪起来,那狂跳的心脏让她忍不住低下头,吞咽了下口水,“你…怎幺知道我丢了项链?”

海因斯的手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他轻描淡写地松开手,“弗兰茨那次来找我敲章时说的。”

伊尔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她拜托弗兰茨帮她发布失物招领,但她从没说过,自己丢失的是一条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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