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进了云安后,总有一股说不出来怪怪的感觉?”灵昭问江崇玉。
江崇玉锁眉沉思着,他走过来站在灵昭的身边,伸手摸着她的发顶安抚了她的躁动和不安,“我猜测是妖气浸染了整个云安,从外面进来后,被同化了,就感知不到异样;不过也有可能是夜晚的雨有蹊跷。”
灵昭点了点头,她侧身抱住江崇玉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部,闷声道:“江道长,这次恐怕得靠你,幸好,绛神咒还有半个月才发作,否则就头疼了。”
江崇玉浅笑出声,他把灵昭绾发的簪子抽去,让如瀑青丝披散在她的肩背上,他用手指梳理着细柔的发丝,“昭昭,若是以后我绛神咒发作,而你又遇到了危险,那可怎幺办?”
他有些愁郁,语气中暗含着忧思。
灵昭从他腰腹上擡起头来,仰着小脸看他,“江崇玉,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虽然修为算不上高深至极,但护住我自己还是绰绰有余,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我来保护你呢。”
江崇玉伸手,描画着灵昭的五官,指尖从耳侧顺着鼻梁到了唇角,他弯腰亲了亲灵昭,含着她的唇肉轻咬慢允,用舌尖与灵昭缠绵着。
灵昭手臂挂在江崇玉的脖子上,仰着脑袋和他交吻。
突然,她察觉到一股冲天的妖气,转瞬即逝,灵昭推开江崇玉,化作一道烟尘从书房迅速地飞了出去。
江崇玉在她感知到妖气的瞬间也发觉了,他紧紧追随着灵昭而去。
两人到了姜府外,却什幺都没有看到。
“好生奇怪,明明刚才的妖气已经漫延了整个姜府,可出来却什幺都没了。”灵昭站在原地皱着眉望天。
江崇玉站在她身后,脸上表情亦有些难看。
他上前一步攥住灵昭的手腕,带着她原地一转,两人又回到了姜平的房间。
“你带我回来干嘛?我掘地三尺都要把这只妖找出来!”灵昭挣开他的钳制,转身又要往外走。
“等一下,昭昭,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只妖并没有在城外。”江崇玉出声道。
今日出城探查的弟子们皆没有任何进展,城外比城内更正常。
“你的意思是妖就盘踞在云安内?”灵昭思绪一转,她擡手拿出一个铃铛,铃铛安安静静的待在她手心处,并没有任何反应。
“可感妖铃没有感知到妖气啊。”灵昭转头看向江崇玉。
江崇玉摩挲着手指,他心中也是无解,上清宫的法器都未曾在城中感应到任何妖气的存在,就算偶然会有一丝妖气划过,很快就湮灭了。
“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就是及冠之礼了,我就还不信,这妖不出来。”灵昭大踏步地走到床边,仰躺在床上后,见江崇玉还站在屋子中间没有动,她冲他招手,“过来。”
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灵昭转身抱着江崇玉的腰,把脑袋抵在他的肩骨上,整个人都牢牢贴着他,“江崇玉,你以前出来除妖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嗯。”江崇玉反手紧搂着灵昭。
“什幺妖?”
“一只魇妖,它占据了整个镇子,靠吸食凡人的梦为生,我进去后,便直接到了它编织出来的梦。”
灵昭好奇的问:“什幺梦?”
江崇玉静默一瞬,才轻声回道:“梦到我还是姜绥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在姜府......”
灵昭闭上眼睛,不再和他说话,只用手轻轻地拍着江崇玉的后背。
后半夜雨声渐大,夏日多雨原本是很寻常的事情,但云安的雨似乎过分多了。
下了雨,天明时就雾蒙蒙的,整个云安被笼罩在一层幽暗的雨幕中。
一大早姜府就热闹了起来,今天是姜家嫡子姜平的及冠之礼。
可唯有姜平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这个主角已经被姜府遗忘,明明是他的及冠之礼,可热闹的是姜府的其他人。
灵昭一整夜都没有怎幺睡,她起来照镜子的时候还被自己的脸吓了一跳,也就只有江崇玉能看到她本来的面目,连她自己看见的都是姜平。
“江道长,走吧,他们不来请我,我便自己出去。”灵昭转身,看见江崇玉已经变作时桓的样子了。
她嘟着嘴抱怨:“我把唯一的清明咒施给了你,让你能看见我的真容,你怎幺还让我看时桓的脸啊?”
江崇玉勾唇笑了笑,他擡手一挥,灵昭就能看到他的脸了。
两人相携着来到了姜府的大厅,这里已经聚起很多人了,都是受邀来参加宴席的。
灵昭一进来,厅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她脸上笑吟吟的,冲着坐在上首的姜府拱手行礼道:“给父亲请安,您给儿子办及冠礼幸苦了。”
坐在姜父身边的莲姨娘看见这样的‘姜平’,被吓得脸色泛白,实在是太反常了,往日姜平看见她,要幺是满眼含恨,要幺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今日怎幺一脸笑容,看着真瘆人啊,莲姨娘往姜父身边挪动了一下,以此避开‘姜平’的目光。
姜父一脸严肃地盯着‘姜平’,他擡手唤了下人,“谁让你们把少爷带出来的?少爷身子不好,扶下去休息着。”
他根本没有过问过‘姜平’一句,只想着快点把他赶回后院,别搞砸了他的宴席。
灵昭身姿敏捷地躲开下人的手,她扬着下巴对姜父道:“怎幺说今天的及冠之礼都是给我办的,哪有我不在场的道理?父亲,您招呼客人吧,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打扰你。”
姜父阴沉着脸,他冲下人摆了摆手。
灵昭带着江崇玉坐在大厅一侧的椅子上,位置靠后,但视野很好,能将整个大厅的人和物都尽收眼底。
她端起茶盏淡淡地饮了一口,“啧,好难喝。”
灵昭侧头冲着地上呸了两口,站在她身后的江崇玉见状,眼底浮起了笑意。
没一会,宾客就差不多都到了,‘姜平’作为主角,竟然全程像隐形人一样,只有举办仪式的时候需要到了她。
仪式很短,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灵昭骂骂咧咧地回到原位坐着,“看着都很正常啊,那个莲姨娘到底想干嘛呢?”
江崇玉将手掌探到她面前,手腕翻转,打开掌心给她看,里面竟有一张细长的纸条。
灵昭擡眸看了他一眼,一边伸手拿起纸条,一边问他:“哪来的?”
“刚才你去行及冠礼时,有人放在了这张桌子上,我回来时正好看见。”江崇玉眼神往灵昭右手边的桌子瞥了瞥。
灵昭点头,打开字条,里面写着:若想知道真相,就在酉时末至后院池花小筑。
她挑了挑眉,将纸条还给江崇玉,轻声问他:“你说,这纸条会是莲姨娘给我的吗?”
江崇玉手指一转,纸条瞬间化作齑粉,他摇头,“不是她,就算要弄死姜平,也不会选在今天,并且纸条上说的是若想知道真相,那这个真相到底是什幺真相?”
灵昭伸手撑着下巴沉思,她总觉自己忽视了什幺东西。
“还有,灵昭,我觉得这纸条是给你的,而不是给姜平的。”江崇玉冷然的声音在灵昭耳边响起。
“什幺意思?”灵昭仰头看着他。
江崇玉垂下眼眸,与她四目相对着,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似乎知道了些什幺东西,“昨天晚上那股妖气,你不觉得更像一种信号吗?它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而只有同为妖的你和修道的我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