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鸦

“直接进去不就得了。”灵昭觑了他一眼,摇身一转便隐匿了身形。

江崇玉扶额叹息。

下一秒,也跟着她进去了。

两人进了姜家后就直奔那位姜家长子的院子。

姜家长子名叫姜平,很是瘦弱的一位公子。

灵昭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树的树枝上得出这个结论,江崇玉站在树下,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无奈。

“你下来。”江崇玉朝她挥手,唤她下来。

灵昭却摇头,轻声道:“这里视野好,看得很清楚。”

说着,还冲半敞开着的窗户努了努嘴。

江崇玉无法,只得自己现出身形,去轻叩姜平的房门。

“谁?”屋内的姜平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略带几分警惕。

江崇玉轻咳一声,缓声道:“姜公子,我乃上清宫的江崇玉,此次前来,是有事相询,可否开门?”

话音落,房内久久没有动静。

江崇玉转头望向灵昭,灵昭冲他摆首,传音道:“他站在那里没动,我看了看,感觉他好像生病了,很严重的样子。”

“姜公子?”江崇玉再次出声唤道。

过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传来,“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什幺。”姜平的语气有些虚弱,说完话后,还咳嗽了两声。

江崇玉不免皱起眉,他手指捻动着,想要直接推门而入,可又觉得有些失礼。

灵昭见状,直接从树上飞了下来,一掌便将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江崇玉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灵昭冲着他扬了扬下巴,“进去吧,啰里啰唆的多费劲。”

屋内的姜平被这一动静吓得直直坐在了椅子上,他颤抖着声线质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幺?如此粗鲁的擅闯实为歹徒!”

灵昭笑了一声,她抱着手臂走到姜平的面前,弯腰对他道:“你只要告诉我们为什幺你爹非要坚持给你办及冠礼就好了,说了我们就走。”

姜平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攥得紧紧的,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才咳嗽过的红晕,眼底泛着些不褪的乌青,整个人瘦的很,一把子骨头坐在椅子中显得格外伶仃。

“我凭什幺要告诉你们?”姜平擡起脸,满眼倔强和恨意。

灵昭撇了撇嘴,偏头朝江崇玉道:“江道长,这可是你的同门啊,逼问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吧。”

她退到一边,不再与姜平说话。

江崇玉叹了声气,反手将门关好,然后擡步来到书桌前。

姜平冷眼注视着这个身穿梅青色道袍的男子,他生得很好看,脸如白瓷,眉如墨月,跟自己这副病歪歪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姜平垂下眼,心中带着浓浓的自卑和委屈。

“姜公子,我听闻你们才搬来云安不久,那你们姜家以前是住哪里的?”江崇玉轻声问他。

姜平一愣,似乎有些错愕,不明白为什幺江崇玉开始何他拉起家常了。

“苍嘉。”他嗫嚅着回道。

这下轮到江崇玉挑眉愣神了,他侧头看向灵昭。

灵昭不明所以,耸肩无声问他:怎幺了?

“你忘记了?姜绥住的姜府就在苍嘉。”江崇玉冷然道。

灵昭尴尬一笑,她完全忘记了......

江崇玉微微瞥了她一眼,才转过头来继续对姜平道:“昨日我在听说你们姜家才搬来时就怀疑过,没有想到你们真是苍嘉的姜姓一族,那你可知道姜怀则?”

姜怀则是姜绥的父亲,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在姜家中声望很高。

姜平怔愣着,在脑海中思索这个名字,过了会,他摇头,“不知道。”

“噢,好吧,说来说去,倒也是与你一个姓一个地方的人,不过他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了。”江崇玉语气淡然,似乎在说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崇玉,你这样聊下去,什幺时候才能聊到关键问题啊?”灵昭有些无语,还不如让她来呢。

姜平沉默着望向两人,他病的很严重了,整个人仿佛纸做的,纵使都瘦脱相了,还依稀能看得见清秀的眉眼。

“姜公子,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城中发生的事情吗?男子及冠后,有可能会被妖物所伤,你竟然同意你父亲给你办及冠礼?”江崇玉语气咄咄逼人起来。

姜平把脸一转,他盯着窗外那棵枝叶茂盛的树看,就是不说话。

江崇玉有些不知道该怎幺办,他没干过‘严刑逼供’的活。

他将目光递给灵昭,灵昭哼笑一声,上前两步直接把姜平从椅子里扯了出来。

她手指掐着姜平细弱的脖子,轻声道:“姜平,既然你不肯说,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灵昭歪着脑袋,瞬间眼珠子变成了狐狸瞳,唇边还生出两颗尖尖的利齿,一副妖精的相貌。

姜平瞬间瞪大眼睛,他脸色更白了,整个人被灵昭钳在手中,显得弱小又无助,他吞咽着唾沫,破声道:“妖,妖怪——”

灵昭冲他龇牙哈气,脸上隐有狐狸的模样现出,姜平被她吓得开始浑身发抖,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他哽咽着急声道:“我,我说我说,你别吃我。”

“早点说嘛,真是的,还害我损失了美丽的形象。”灵昭冷哼一声,把姜平扔回椅子上。

江崇玉全程站在一旁噤声着,他知道灵昭是不会真伤害姜平的。

姜平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抚摸着胸口大喘气,他额角边满是冷汗,缓了一会,才出声将事情原委说出来。

原来这姜平也是个苦命的,虽然是姜家长子,可过得日子连姜府中的庶女都比不上。

原因就在于他娘是被他爹所厌弃的妻子,所以连带着他就受到了姜父厌恶和憎恨。

姜母与姜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两人仅仅见过一面,而姜父心中是有所爱之人的,两人成亲后,那个女人便进了姜府,但只做了个妾,唤作莲姨娘。

妻妾不相合,丈夫还拉偏架,姜府那些年是被两个女人搅和得乌烟瘴气的。

直到姜平诞生,家中势如水火的关系才稍微缓合些,但也仅仅只维持了一两年。

姜平两岁时,那位莲姨娘不慎滑了胎,血流满地,毫无疑问,最后的凶手直指姜母,姜父本就不喜欢姜母,这事一出,他心中更是恨毒了姜母,直言她是一个心肠歹毒又诡计多端的女人,不配为姜家主母。

夫妻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同时姜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仿佛厄运缠身似的,那段时间姜家两位长辈都先后去世了。

姜父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姜母身上,说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姜母被伤透了心,自己搬离了主院,住在宅子的深处不再过问姜家事。

此时莲姨娘便扶摇直上,握住了姜家内宅的大权,她心生一计,向姜父吹了耳旁风,说家中进来恶事连连,应该找个道士来看看。

姜父便听从这话,果真从外面寻了个道士进来,那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本事,反正进了姜府后就直言:姜家有位诡鸦投生的人,一大一小,极其影响姜家的运势,若放任下去,将来一定会危害姜家人的。

姜父听见这话,又惊又害怕,他不问是谁,只问如何能解。

道士给了姜父一瓶药,价值千金,让他给两只诡鸦吃下,不会死人,只会缠绵病榻,是个此消彼长的法子,只要诡鸦气运弱了下去,那姜家的气运自然而然就起来了。

从此,那道士每三个月来送一次药,姜母和姜平便被日日灌下这折寿的狠药。

喝的人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如纸,瘦的连自裁的力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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