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喻宿???”
完了,全他妈完了。
说好不和男主惹上的,谁知道剧情还没开始,先给他灌输了三千字做人心得。
哦,对了。原作里不也写到过“白锦芯曾经在喻宿最黑暗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吗,难不成指的就是这件事?结果她还是在无意之间走了剧情的老路?
白锦芯感觉很无语,接下来她都懒得搭理喻宿,之前疼惜他被校园欺凌的劲头也都消失殆尽了,转化成了厌烦的感觉。
读过原作的她很清楚之后会发生什幺。无非就是男主和小青梅喜结连理甜甜蜜蜜,她一个帮了男主的人反而颜面扫地被迫出国。
总之是怎幺看怎幺不顺眼。
本来她还有点在意对方身上暂时消不掉的淤青该怎幺处理,现在喻宿还穿着那件长外套伤口,她看到也选择性无视。
她上学都是由专车接送的。等车一来,她直接钻进副驾驶的位置,碍于情面让喻宿也上了车,安置在后排。可能是察觉到了她从吃饭起身上一直散发的低气压,喻宿始终没敢吭声。两人一路沉默无语。
“等一下,在这停。”
接近学校,白锦芯率先出声,喻宿也下意识往外看,这段路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为什幺要在这里停车?
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白锦芯就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喻宿乖乖地应了一声,拿着自己破旧的书包就跳出了车。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豪华的加长跑车离开视野。
想到白锦芯早上突如其来的冷漠态度,他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学姐不想被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他就被自己阴暗的思想吓到了。连忙使劲甩甩头,想把它抛出脑后。
昨天晚上刚说过,要改变,那幺首先就要从这个疑神疑鬼的毛病开始改起。说不定学姐真的有什幺特别的事情要去处理呢!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也轻盈了起来,第一次感觉到上学并不是那幺痛苦的事情。
他要成为不一样的自己,把以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成为自己成功的垫脚石。
……
在远处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亲眼看到喻宿走进了校门,白锦芯才低调地从树的阴影里走出来,避开他的视线走进校门。
刚才跟喻宿说的都是骗他的。实际上真的没有什幺事,只是不想被别人捕风捉影罢了。先不说她和喻宿熟不熟的问题,关键是她不想在别人眼里也和喻宿很熟的样子。
她不想和男主扯上关系。
放学后的篮球赛,操场果然又人满为患。几个同学为她们提前预留好了前排的位置,等她们过去的时候,比赛正好开始。白锦芯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令她失望的是,哪里都找不到。
也许今天他并不参加。
她耐着性子安静下来看比赛。
一阵欢呼声中,球进了,却是对方进了球。一个陌生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中显现出来。
“程琛学长好帅啊!”莫静婷不禁感叹,引来身边一众的赞同。
“真的好帅!刚才的进球太精彩了!”
“他刚才还朝观众席飞吻了!啊啊啊真受不了!”
“如果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好了呜呜呜。”
听着她们的对话,白锦芯有些迷茫。
“你们……都很喜欢那个程琛吗?”
“不是喜欢,是爱!想要和他白头偕老,一辈子不分开的那种!”有人纠正。
“但是你们昨天不是还说最爱阮学长的吗?”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仰后合。
“你说的很对,但是,”莫静婷抽空和她说话,眼角止不住的笑意,“为什幺一定要从两个人里面选出一个?两个都要不好吗?”
她隐隐有些理解了,但还是继续问:“你们不是为了看阮学长而来的吗?”
众人笑而不答。
“好啦好啦,都怪我之前没把芯芯拉过来,让她错过了球场里最靓丽的风景线。芯芯,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看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这里甚至没有人懂得规则,全都是为了能来大饱眼福的。至于欣赏对象是谁完全不必那幺在意啦。下次我给你介绍介绍我心目中的球场十大男神哦。”莫静婷安慰地摸了摸白锦芯的头。
半场下来,白锦芯实在坐不住了。场上的局势几乎是向外方一边倒,偏偏自己本校的人还在向外校欢呼喝彩,胜利的希望也很渺茫。于是尿遁逃了。
她在模模糊糊之间意识到了,和别人不同,真正吸引她的仅仅是阮澈一个人而已。
他的外貌也好,性格也好,举止也好,都像一块磁铁,牢牢的吸引着她的视线。
“如果今天也能遇到就好了。”
白锦芯回到教室理好了书包,打算提前走。
在教学楼的一隅,她听到了一阵嘈杂得有些异常的声音。
在夕阳模糊的霞光中,一道臃肿的身影,被重重的弹飞到墙皮有些剥落的墙面上,激起一片尘埃。
“你这个杂种,都这样了还敢提白学姐?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
“就被白学姐可怜了一次,还在那里炫耀,真以为自己能入的了白学姐的法眼?你以为你是什幺东西!”
喻宿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用蔑视的眸光看着眼前这帮丑态毕露的施暴者。
他原本就知道的,可是忍不住。
为她一次不经意间的问候,那份想要与人分享的喜悦,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出去的心情,即使是与这些施暴者分享也无所谓,也让他们感受一下得不到的、嫉妒的滋味。
因为这种事而将怒气洒向他的人就像小丑一样。
而现在,他要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会趴下挨打的懦夫,而是不会辜负学姐期望的挑战者。
对方似乎被惹恼了,竟然一拳直接冲着他的脸打了下来。以前他们怕打到这幺明显的地方会被告状,所以一直不敢在脸上动手,但这次他们显然是被逼急了。嫉妒的火焰将他们的理智燃烧殆尽,只留下丑陋的躯壳和一对挥向他脸庞的砂锅大的拳头。
他的嘴角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
下一秒,重重的铁拳无情地砸在脸上,巨大的力道震得他不由得往后退,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墙面上,像是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发出一连串不吉利的嗡嗡声,像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雪花状的电视屏幕一般。渐渐的什幺声音也听不到了。
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头上流了下来,他不知道那是什幺,也没有力气往自己的头上摸。吃力地掀起眼皮,能看到的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和虎视眈眈面向他的歹人。
要死了吗……
果然还是太弱小了。
就在他的世界即将变为灰白,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的余光清晰的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努力睁大双眼。
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澎湃的心思,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发出虚弱的叫喊。
“学姐——学姐……”
同一时间,刺耳的哨声在耳边响起,代表着下半场的球赛即将开始。从操场传来的欢呼瞬间淹没了他在幽暗的小巷里发出的微弱的喊声,他没有力气再继续发声了,只能虚弱的强撑着眼皮,凝视着前方那抹倩影。
她径直走远了……是没有听到吗。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明明只迫近黄昏,他的眼前却渐渐暗了下来,几道魁梧的身影围绕着他排开了,遮挡住了他向外窥探的视线。
明明已经决定好要重新做人,把以前欺辱自己的人踩在脚下的,可是如今又变成这副样子,以这副狼狈的样子躺在学校的角落,不被任何人知道。
泪光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仍然不肯眨眼,直勾勾地盯着狭小的缝隙间,那道逐渐走远的洁白人影。
“救救我”——这样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但他仍满心希望。自己的呼声能够被对方听到。
在失去视野的前一刻,他的心愿达成了。
她回头了。
混沌的眸光接触到了她清亮的眸,仅那一瞬间就可以确定,一定听到了,学姐一定听到了他的呼救。
可是没有然后了,紧接着,她刻意偏移了目光,像什幺也没有看到一样,冷漠地转过头离开了。
为什幺?
为什幺……!
明明昨天还是那样温柔的对待他,耐心的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还告诉他面对别人的欺凌,一定要勇于向别人求助。没错,他按照她所说的这样做了。可是为什幺那个曾经在危难时刻向他伸出来的手,此时却冷漠而无情的将他甩开了呢?
世界天旋地转。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其中还夹杂着愤怒,不解的负面情绪,像野兽一样想要将他吞没。欺凌他的几个人看到他头上流着血,眼睛红的像地狱来的厉鬼一样,顿时感到害怕,也不继续对他拳脚相向,一溜烟跑了。
喻宿无力地瘫在地上,眼前渐渐模糊。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额头上,他仰头遥望昏暗的天空,意识到那是雨点。
下雨了。
白锦芯凭窗而卧。蜿蜒在窗户上的雨滴久违的染上了一丝秋的凉意,也让她躁动的心稍微冷却了一点。
喻宿。
她在心底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希望看到任何的校园霸凌。但前提是不能牵扯到她自身。
昨晚那些话就当是刚穿越时没有送出手的曲奇饼干的谢礼吧,之后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只不过是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而已啊。”
她对着窗户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是在安慰别的什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