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贱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觉就是永远,倒真如愿被打死了。不得不再次让人感叹:男人的身体就是皮侨肉贵不经打。
跨坐在甄贱男身上的男人也渐渐察觉到了什幺,牠停下手中动作,伸出一指,犹疑拖磨、怯懦胆小得几乎显尽男性特质地将它靠在男人鼻间。这是男人生平第一次离自己妇君以外的人这样近,近到让牠诚惶诚恐,惴惴难安。
类似背德的快感让牠的心可耻地滋生一丝歆喜,但转瞬即逝被另一种排山倒海的对感情的不贞产生的愧疚心虚浓浓吞没。不然怎幺说男人都是个顶个的贱骨头,能把当了俵子还要立牌坊这种恶心事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切换自如牠们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啊。
愧疚消失后男·又当又立·人又心安理得地将手往甄贱男身前凑近一分。
“什幺——死……死了?!”男·又当又立·人瞳孔微缩,身心剧颤,惊得跌坐在一旁的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傻屌脑残样做作恶心得让人想冲上去踹死牠。
一缕透明银线缠在男·又当又立·人指上,随后越缠越密遍布全身,男·又当又立·人浑然未觉。
算了,关爱智障人人有责,小脑痿缩是男人共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滴。
男·又当又立·人不信再试,肌肤传来的微妙触感令牠呆愣当场——牠竟然因为一时的失措不慎碰到了贱人的衣服!
这个万人骑千人操的贱蹄脏货!这个插足她人妇夫感情的烂俵小三!
男·又当又立·人只觉得碰过牠的手脏得要命,胃里不停翻搅酸液,再也忍不住:“呕——”
男·又当又立·人今年19,相比国内男性适昏年龄大了整整9个年头,按舅伯叔公那一溜男性长辈的话来说,已经是个老龄得家不出去没有女人要的剩男馊屌,皮糙肉松肌黄面瘦烂得没边没际。
因为迟迟没泼出去,男·又当又立·人受了近十年家人好友的闲言碎语。所以当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牠面前,追求牠,说想和牠结昏时,男人怎幺也不敢相信。等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又常常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与女人经历的一切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里,美好得不真实。
尽量那个女人已经135岁,成熟年长得可以做牠太太姥姥。
女人叫沈冠君,以后牠就是她的沈妇人,只是想想,男·又当又立·人就如同泡在蜜罐里,幸福得发笑。
她们没有领证,也没有在女方家乡办酒席,双方的母父长辈亲戚朋友更没见过面,只是简单地同居在一起,在牠的房子里。
牠的父亲曾经上门来闹过,无非是说她们辛苦养大的男儿不能白白送给外人向女人索要彩礼,而作为新时代接受过新思想的独立男·又当又立·性又怎幺会同意?牠第一次对养育牠的慈祥父亲冷脸,搬出不知说过多少遍的话:
“爸,女男是平等的!汝这样和卖男儿有什幺区别?冠君家养女儿也不容易,照汝这样想她们也应该要求我们家家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彩礼汝就要断送男儿一生的幸福吗?!爸,汝好狠的心!”
记忆中的父亲气得摔门而去,只留下女人一遍遍温柔地抚慰牠的胸口。她不发一言,男·又当又立·人却觉得身心都被被暖意治愈填满,主动弯腰圈过她,献上男人最为宝贵珍稀的第一次。
那是一个美丽得无法言说的夜晚,女人借用牠的手和嘴做了一次又一次,牠被疼得哭了一回又一回。牠没有感受到父亲说的半点愉悦舒心,却对一切甘之如饴。
男人生来就是为女人的快乐而存在。
或许传言不假,男人确实是榨干女人蒂气的仸精,半个月后,沈冠君因为身体虚弱住了院。牠废寝厌食、日夜流泪,辞去工作寸步不离服侍在旁。
后来女人痊愈牠也没去找工作,一心当家庭主夫。牠发现家庭主夫并不像网上愱怨别人妇夫感情好的男拳疯子说的那样不平等、不被尊重、是免费保公免费鸭,反而牠在自己妇君的体贴相待、肯定付出下沉溺其中,越发相信起牠们的极端。
没有女人爱的男人真可怕,牠是好男孩才不会学牠们。牠开始在网络论坛上发贴宣扬家庭主夫的好处,鼓励更多像牠这样的同性当家庭主夫,渴望女人爱的男网友自然热情回应牠。一改十,十改百,从而引发越来越多在事业与家庭中平衡的男强人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男·又当又立·人实在居功至伟。
日子一天天过去,男·又当又立·人的主夫职位也当得越来越称职妥贴。沈冠君是市权威医院的院长,每天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作为贤内助一日三餐理自然包揽,男·又当又立·人每到饭点便去医院给自家妇君送饭,风雨无阻。
直到……今天。
院里收留了一个病人,是一起人为车祸的受害者,伤得很重进了ICU。但家属电话一直打不通,医院规定没有家属签字或是钱款到账不能手术,僵持不下之际沈冠君走了进来——
一定不是最磁性好听的声音,但它却带着不可思议的魔法,所传递的柔韧坚毅足以慰平每一个不安的灵魂,使她们在这个难挨的午后拥有无限的自信与勇敢。
中午12:38,男·又当又立·人堪堪踏进医院,亲眼目睹。
牠废尽心思,甚至不惜以出卖处男朋友代价才从护士口中探听到了狐狸精的消息,说什幺也不能就这样放过!胸中宛如潮水般汹涌狂烈的醋意一浪又一浪袭卷涌现,快要将牠逼得窒息!
那是牠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好女人、好妇君,怎幺能被狐狸精勾引误入歧途?!
不!不!!
男·又当又立·人已经陷入疯魔,成了只知道捍卫爱情打死小三的癫子,牠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了那个男人。
看到牠像失心疯一样从床上弹起;看到牠像向失去贞洁的脏男破鞋一样哭嚎叫唤;看到牠像鬼魅幽灵一样飘荡在医院角落自怨自艾……
牠再也控制不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冲上去揍了牠。
男人无知无觉,视若无物的表情仿佛牠才是那个笑话,牠胸中怒焰难遏,手上的力道一下没了分寸。
但牠从没想过把男人会被牠打死,牠是有想过牠死,可牠死了就没有人服侍牠妇君的三餐起居,所以牠也只是想想。
现在一切都毁了……毁了……
男·又当又立·人趔趄着起身,虚虚扶墙支撑身体。他感觉胸口好疼,疼得快要炸开爆裂,恨不得把它挖出来揉碎碾烂剁成肉酱才好。牠用力攥紧衣服,唇咬得发白。擡脚——
男·又当又立·人一脚踩空,像滚皮球一样惯性地沿着斜坡向下滚,滚实足足37层。
甚至连尖叫都不曾发出,就在快速而连续的滑滚翻跌中被滚死了。
缠绕在男·又当又立·人身上的透明丝线化于无形,距牠极远处的云端天上立着一位纯如银雪的古风男人。
入眼是一览无余的雪色。
雪的发,雪的肤,雪的眉眼唇鼻,雪的衣袍裙襦从脖颈包裹到脚踝,裸露在外的一点趾尖轻跃,便飞到了地上。
没有人能形容出牠的样子,或许涤洗在冰水清漪,浸润了几分璨月皎星的颜色,熠熠辉光便胜过世间所有。
那双不带一丝杂质清凌凌像流水一样的眼睛默默扫过勉强死得其所的两个男人,泛有淡淡薄润水意的唇微扬,长至脚踝的白发被吹得飘摇轻曳。
这算不算是——
鹬蚌相争,渔妪得利?
牠从哪里来?为何来?目的是什幺?这些都无从知晓,甚至对一个人来说基本的姓名也没有。也对,反正身为男人的牠必然会在往后的漫长岁月中成为别人的x氏,姓甚名谁倒无关紧要了。
未来的牠会冠上谁的姓氏?我们不得而知,但姓氏的主人是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男子缓步向甄贱男走去,可怜的贱男又要受一遭莫须有的迫害了,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牠。
男子擡手、掐诀,指间翻飞,衣袖生风,衬得本就玉色的脸更加纯白欺雪、莹润无瑕,更能在将来的家人大业中卖个好价钱了。
丝丝缕缕近若透明的丝线须臾便缠裹住甄贱男的尸身,化为钢枪、化为剑戟、化为火海刀山一亿零八般酷刑责罚,全数向甄贱男涌去,惊起一番佳丽绝伦的视觉狂澜。
姥天,汝看牠多有男人味。
有男人味的男人当然也不厚此薄彼,如法炮制将另一份虐尸大礼稍给了正死得热乎的男·又当又立·人,好像还没说男·又当又立·人的名字,牠叫……
哦,不重要,不重要。
这下真算死得其所了,男子看着眼前两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身首异处的男尸,嘴角轻漾,眸光温柔,一如所见,皆由真心。
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牠爱她了。
纯洁如初雪的男子微微扬首,宛若天鹅扬颈露出雪白的一截,飘扬长发垂落成弧缀在地上。
洁白染上尘屑,而牠愿为她卑微到尘埃里。
“沙兰茵,我爱汝。”
世上的爱分为很多种,女人对男人的爱情;母父对子男的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而牠独独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
那是一种什幺样的感情?
原谅男性躯体生性、后天无法改变的见识短浅,牠无法三言两语概括。只是知道那是牠生来规定的程序,牠的出生,就是为了爱她而存在。
在我们熟知的世界,没有一个男人生来就会爱站在牠们性别对立面的女人,没有条件,没有理由。
牠们永远都是带着目的和私欲,心里装满了肮脏龌龊的阳谋算计,利用女人的手慈心善将她们狠狠拿捏玩弄于掌,招猫逗狗般呼来喝去。为了使自己的狼子野心光明正大,牠们通常会给其包裹上一层美丽惑人的外衣——爱情。
而牠,的的确确从出生就爱着她了,或许因为牠并不是大众意义上的人类。人形是牠的虚体,牠的真身是一团是黑色的雾气,从诞生到现在,不过瞬息,所以……如果按照人的计算法则,牠只是一个小婴儿。
但那又怎样?小婴儿也有向往爱情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
牠只是怨恨自己为什幺不能再年轻一些,牠爱的人是那幺喜欢年轻男孩。牠将指尖嵌入掌心,以此缓解心口处传来的疼痛。
得益于上天对男人拥有爱情的独特嘉奖牠获得了许多能力,牠随意便能感知到她,甚至窥探她的过去。男性的劣根性让牠几乎不加思索就选择窥视她的曾经,牠近乎自虐地将她前18年与各类男人的亲密接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和温和内敛的男同学在讲台、在课桌、在走廊;她和清隽修雅的男外教在沙发、在浴室、在阳台;她和高傲冷漠的男朋友在换衣间、在车里、在落地窗前;她和蠢笨呆萌的男邻居在酒店、在泳池、在野外;她和狂妄不羁的男室友在客厅、在卧室、在厨房;她和……
太多,太多太多。
到了最后,牠已经察觉不出心痛的感觉了,她已经麻木,已经碎裂。牠只得将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心捡起来拼好,再装回去。
她那幺优秀,那幺多人为她折腰是正常的,我怎幺能愱怨吃醋呢?
这不好,不好。
我应该为她感到开心。
对,开心,我要开心。
牠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