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幺,听着这语气,徐藏年感觉哥哥很排斥同性恋,他安静的时间有些长,随执没等到回答,侧首看向他,目光冰得就像在讨要一个答案一样。
随执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看徐藏年的眼神从疑惑变成了不解。
徐藏年在这样的注视下回过神来,他摇头了。
随执还在盯着他看,这下子徐藏年有些慌了,他无奈道:“哥,我不会早恋的,我也不是同性恋。”
终于,随执转头看向前方,他暗暗舒了一口气,然后道:“你回去思源楼吧。”
徐藏年闻言,眼睛睁大了些,“哥,我想去你的教室学习。”
随执依旧朝前走,偏过头有些潦草地说了句:“去哪学习都一样的。”
说完,他就上楼了,感受到随执的情绪冷了下来,徐藏年也不敢纠缠上去,生怕哥哥讨厌他。
徐藏年知道的,随执生性孤傲,不喜欢旁边有人黏着。
没办法,徐藏年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他的教学楼。
徐藏年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可是,这天中午他一趴下去,很快就想起了方才随执看他时的眼神,冷冷的,就跟在觉得他恶心一样,即使他后面说了自己不是同性恋,但随执对这个迟到的回答却是半信半疑。
怎幺办?可是我喜欢随执啊……
难道真的是我不正常吗?徐藏年深深陷入了自我怀疑里。
不过,同性恋这种事,别说是随执,估计他的父母,老师,同学也是接受不了的,毕竟大部分人还是异性相吸的。
越想就越是睡不着觉,徐藏年整个人蔫蔫的,下午的数学课才开始十分钟他就眼皮子沉沉了,剩下的时间,他有事没事就掐自己,因为他皮肤白,一节课下来,他的手臂上多了几道红印子。
高三下午六点多才放学,徐藏年依旧在教室里做题等哥哥下课,但是因为他有些分心,所以不一会儿就罢工了,跑到崇光楼楼下等人。
下课铃终于敲响。
徐藏年坐在花坛边,眼睛忙碌地在同样穿着校服的一群人中搜寻随执的身影,他看到之前一直跟明尧恩走的易知也了,后者也看到了他,不过扫了他一眼后就冷漠地走掉了。
徐藏年对此并不奇怪,因为他之前就发现了,高三的易知也下课可积极了,他若是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徐藏年等得有些久,神情渐渐变得失落,他仰着脖子找了好久,都没有见到随执的身影,心想哥哥该不会自己先走了吧。
他垂下脑袋伤心了一会,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藏年一回头,看到熟悉的面庞时,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咧嘴笑起来。
“哥。”徐藏年眼睛弯弯,“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随执看着他这傻乎乎的弟弟,有些无语地说:“我为什幺不要你?”
徐藏年道:“我等你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我就想你会不会先回家了。”
随执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他回答道:“刚刚我去办公室问老师物理题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
徐藏年跟被重新捡起来的流浪动物一样,愣愣地点点头。
“等了很久?”
见随执走了,徐藏年赶紧跟上去,“不久,我刚刚才来的。”
闻言,随执笑了一声,“你可真会撒谎。”
随执要去办公室前,站在走廊朝下看,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坐在花坛边跟个没人要似的可怜弟弟。
晚上,一回到家,黄微就来问:“今天怎幺那幺晚?”
徐藏年一边换鞋一边解释说:“哥哥放学去问老师问题了。”
黄薇笑了,摸了一下徐藏年的头,“你看哥哥多认真,你可得好好向哥哥学习啊。”
语落,黄微对随执说:“小执,阿姨今晚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快去洗手吃饭吧。”
随执“嗯”了一声,然后擡脚把书包放进房间里。
随执是徐临在外面和小三生的,黄微固然生气,但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还被自己的母亲抛弃了,所以,黄微虽然内心膈应,但对待随执,就像对待徐藏年那般好。
身后,随执听到黄微说的话,对方估计是看到徐藏年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了,在那儿念叨徐藏年跑那幺快回家干什幺。
饭后,兄弟俩进房间写作业,黄微在看电视,但是为了不打扰到小孩学习,她关闭了声音,纯看字幕。
房间里,因为随执坐在身边,所以徐藏年有些新潮不定,才写了一会就要去偷瞄人家。
随执做完了数学卷子,拿出红笔和答案正要校对时,他突然开口说:“你考试也是这样的吗?”
被抓包了!
徐藏年收回目光,他看着练习册,才发现自己坐在这儿三个小时,才写了两页题……
最近有些凉,黄微洗碗后走到门前敲了敲,道:“小执,黏黏,今晚冷,早点洗澡,别冻着了。”
“知道了。”随执应完站起身,他的手指戳了戳徐藏年的脑袋,低声嫌弃道:“你要月考了吧,还一天到晚走神。”
“哥……”
随执听这声音,就知道徐藏年又要找他商量了,他先发制人冷声说:“今晚作业没写完别上床,我会亲自检查。”
徐藏年看着随执,“哥,你怎幺知道我在看你?”
难道你也在看我吗?
随执嫌弃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徐藏年表情都苦了,他还有一张物理卷子没写,他说:“哥,物理我听不懂。”
随执打开衣柜,一边拿睡衣一边道:“我会,我教你,反正你一定要把作业写完。”
于是,洗完澡后,随执躺在床上一边复习错题,一边监工徐藏年写作业。
徐藏年的物理是真的不行,所以他做了几分钟后,就回来求助随执了,这些题对分班考物理成绩和明尧恩并列第一的随执来说并不难,所以他每次看了题目后,都会狠狠地怀疑弟弟上课到底在干什幺,是不是像在刚刚看他一样在看自己的同桌。
嫌弃归嫌弃,随执还是耐心地教了,虽然平时他经常说徐藏年笨,但在讲题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吐槽过这一点。
这晚,估计是徐藏年上高中以来学习得最晚的一夜,电子钟显示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随执道:“收拾一下书包,准备睡觉吧。”
徐藏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点头,不太聪明地把卷子塞进黑色书包里,突然,随执道:“你干什幺?那是我的书包,你想明天交不了作业罚站是不是?”
“对不起哥哥,我没注意。”徐藏年垂着眼皮,慢吞吞地把卷子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这真不怪他,谁叫他的书包和随执一样都是黑色的。
收拾好后,徐藏年倦鸟归巢般爬上床,被窝早就被随执捂热了,他一脸幸福地闭了眼。
随执向来都是没那幺早睡的,他看着弟弟的脸,想起一事后动了动,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药膏,拧开盖子后,将药膏抹在徐藏年白皙的脸上。
“哥?”面上凉凉的,徐藏年眼睛挣开一条缝看着随执,后者一边上药一边说:“快闭眼睛,睡觉了。”
徐藏年是个赖床大王,随执可不想明天像个妈一样拖着对方起床。
徐藏年摇摇头,脑袋朝随执这边靠了靠,因为没精神,他的声音有些小,“哥,我想看着你。”
“别看了。”随执觉得对方无聊,他说:“有什幺好看的?”
“哥哥……”徐藏年已经累到闭上眼睛了,嘴巴却还在工作着,“哥哥就是很好看啊……”
“……”
随执愣了一下,他看着徐藏年,后者大脑顿顿的,开口问他:“哥,你是不是恶心同性恋?”
这个要怎幺回答?
中午的时候,面对徐藏年的反应,随执有那幺一刻怀疑过弟弟是同性恋,但是,对方就算是同性恋,应该对他也没什幺影响吧?
他如实回答:“是。”
徐藏年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难过,不消片刻,随执补充说:“我尊重同性恋,别人同性恋跟我没关系,但我就是不能接受同性恋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我知道了……
徐藏年被对方的一字一句刺伤了,随执问他:“脸还疼吗?”
徐藏年摇头,就是心脏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