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空开阔,星河斑斓,北斗璀璨,银白光芒点点绽放在浓重黑蓝色铺就的夜幕中。干爽的夜风让人心神平静,放松下来的思绪游离至无边际的银河,如宇宙般旷远深邃。
躺在床铺上的弗里亚托克枕着胳膊,视线越过玻璃窗向外展开,思维在散落天际的碎钻上跳跃。
万般繁杂的思绪和纠缠的情感被暂时放逐在遥远的夜空,他获得了暂时超脱的平静。他只是默默祈求着虚幻的东西——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幺,他的人生总是冷冷淡淡地观察着一切,却唯独看不清雾里的自己。
他的愉悦与痛苦慢慢脱离,唯有麻木和清醒的疲惫永存,心里的宇宙擅自运转,他却打不开锁,窥探不到尘灰覆盖的玻璃后是怎样的景象。也可能是灰白的,他落寞地想,用力的生活,不过是另一种模式下的行尸走肉,想要什幺?单调地质问后得到的是几乎为零的物欲和长久的精神贫瘠。
弗里亚托克又好愤慨,为什幺突然意识到,突然要思考这一切?侧头去看熟睡的室友们,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迅速陷入熟睡,明日进入下一个枯燥的循环。人世间无数未曾启明的灵魂,也许低于尘土,也许身居高位。
和他们一起混入生活的盲流,不可以吗?最起码不疲惫,让熟人们介绍个女孩,管什幺样,家人满意,相处没有摩擦就结婚,无所谓地生活下去,扔掉他写出来的还生涩可笑的短诗,烧掉这两年抽空就自习的中文课本和词典,停止永远拧巴的无用思考,承认自己二十多年默然的生活方式的可笑,忘掉...
什幺……?
忘掉...
不可以,心中玻璃另一侧大声呼喊。我说不可以,你做不到——我说我做不到。
他蜷起身子来。手放在胸口感受跳动的力量,温热的血液与躯体的生命源泉从这里迸发,一次次,稳重有力地跳动。和被连发子弹的动能灼烧到滚烫的枪管的热度不一样。
果真还是不死心...
脑子昏昏沉沉地想,灰绿色的眼睛渐渐阖上了。皎洁柔美的月光洒落在他线条凌厉精致得逼人却因为沉睡显得温柔的面庞上。夜空深明,躯壳里一个孤单脆弱的灵魂静静憩息。
尖锐高频的警铃骤响,刺耳地提醒着情况紧急,马上集合!弗里亚托克训练有素地起身,快速又整洁地套好军服,提上军靴,到训练场集合。
事出突然,秋明共和国两个半小时前发生恐怖袭击为手段的颠覆政权为目的的叛乱,叛军人数不多但军事素养不低,一连串切割城市构筑防线的组合拳也可见其预谋深远,上层决定动用SSO协助阿尔法部队快速反应力量,力求迅速高效地消灭叛军,具体的指令和任务接下来由指挥官制定和通知,进行武装,吃完早饭,三十分钟后集合上直升机,各小队到达指定地点后开始执行作战任务。
黎明的天际线下,机翼旋转的风声喧杂,有序肃穆的军人们浑身武装列队登机。秩序的崩塌或是重建,不过是历史的幕戏,纵然天资骄纵,也不过是某一帧的配角。
弗里亚托克百无聊赖地抚摸着弹夹,里面藏着人们惧怕的动乱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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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亚托克(颓丧):人生难道有什幺意义吗?死在我枪下的躯体和行刑的我差不了多少。权利,痛苦,金钱,贪婪...一颗子弹也许是对他们的悯惜...
孟妱路过。
弗里亚托克(两眼发光,尾巴摇成螺旋桨,被按回到座位上):人生的意义是当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