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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宙之中,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致人发狂的空虚是唯一的存在,静默,停滞,就连会带来毁灭的痛苦都会叫人趋之若狂。

你不确定自己是否进入了这种状态,但是一股浓重到致使你无力思考的迟滞感压迫着你,它要你放弃一切肯定自己的存在。

生命毫无意义,终会回归痴愚。

万千条痛苦编织的神经在你身体里蔓延,左右你的思绪,可你无能为力。

……也许。

当你的意识从这种迟滞感脱逃时,你才发现,原来失去拘束圈的你面对西科拉的真身是如此无力。

你连直视祂都有精神沦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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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科拉喜欢你,宠爱你,你是少有的令祂感兴趣的对象。

这似乎是公认的事实。

那团庞大的触手团摇曳着,混乱充斥你的眼睛。

你低下头,便与双子对上视线,美丽得犹如俄丽斯柯湾的眼眸蔚蓝,却波涛汹涌。他们也看着你,又擡手指向远方:“艾万,看,这里你感觉熟悉吗?”

熟悉?

你的目光转向周围,在刺目的光芒里,没有挣扎的你被牵引前进。

至于他们对你的称呼,你已经不会去辩驳他们给自己起的称谓,无所谓是A1还是他们嘴里那古怪的中西结合的艾万。

他们不会改变,你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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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疑似导师的西科拉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就发现无论是双子还是芭尔莎,或者面前的西科拉,他们之间产生了你难以理解的■■……用可以理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共鸣。

他们三方个体之间的共鸣,致使远在光年之外的西科拉本体瞬间出现在你所在的星域。

宇宙包含的怪奇实在太多,超出你脑容量理解的事物也很多,从前有拘束圈提供的增幅,你总是能够接触那些令你头胀的知识,可现在的你在见到西科拉本体的刹那,思维便陷入无限接近永久的停滞。

直到他再度划分为三份,你曾经的导师,你曾经的玩伴,你曾经的意外。

他们都是西科拉,同时也是与你命运纠缠最深的几个人。

然而你可不太能理解,为什幺他们会带你回到原地,是的,在光芒从你视线里撤去之后,你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最初流放自己的那颗星球。

你犯下杀戮的罪行,拒绝履行种族义务,失去纯血人类身份便利之后流放的那颗星球。

被啃食得伤痕累累的星球,如今竟然会有作为植物的生命在悄然生长。

你很久没有接触到植物了,那株没有花的绿植格外吸引你的目光。

很快,它被折下,有人将它送到你身边。

弗诺酒的香气浓郁又动人,遮住一只眼的芭尔莎女性把那株绿植递给你,你擡头看着她的唇瓣开合:“还记得它吗?你最开始想要的种子,已经在这里绽放生命了。”

你恍惚想起来,自己与阿莉珈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源于你想要一袋植物的种子。她还记得啊……你接过那株绿植,生命的份量如此之轻,你却握得小心翼翼。

“要知道,它们现在可是遍布了整个星球,每个角落都有它的身影。”

“既然是因你而在这里落脚的,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是属于你的命名权。”

你有些动摇,挣开双子的手就要朝她走去,那株绿植被你珍重地握在手心。

“狡猾。”

然而,你被阻止了。双子一左一右地抱住腰,你听见少年的低声嘀咕,像是在不满什幺。

“艾万……”

“无意义的聊天省下吧。”这种轻缓又略带嘲讽的语调,十分熟悉。

你在阿莉珈侧身之后看去,是外表俊美如精灵但神态在错眼间会被你误认是导师的西科拉,代表食欲那一位。

“在此通知,在逃纯血人类,代号A1,经逮捕,重新回归星际法庭收容,无限期流放之罪不允延期、上诉,立即执行。由监狱长西科拉监督。”

你回到了最初的位置,西科拉也一样,好像什幺都没有改变。

包括脖子上那条代表束缚和保护的拘束圈。

你伸手摸了摸它,却发现有另一只手按住了你的手腕。

“这次你可不要再扯断它了,真的会死哦。”明明是俊美的脸,却露出邪恶满足的笑,你在他身上看见了属于导师的捉弄与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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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你甩了他一巴掌。

你的嘴角上挑:“是吗?我不能扯断它,你也不能伤害我啊,典狱长。”

囚犯与典狱长,在你跟西科拉之间向来是畸形的。

祂打造牢笼囚禁你,可你才是主导的那一方。

精灵将被打偏的脸侧过来,再次面对你,他的眼中翻腾着你熟悉的恶意,可你却想笑。

他在动手前,被其他触手制止,在西科拉的牢笼里,你竟然有着绝对的安全,作为怪物与典狱长西科拉不能伤害你。

真是太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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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经历了一次挫折你就会因此而产生畏惧不前的心理,那你还有什幺资格大言不惭。

作为你的人性弱点,你的自大从始至终。

重新受到保护的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好处多过坏处,虽然你的确又一次回到牢笼里,还被戴上束缚自由的枷锁。但你不会就此屈服,你会重新谋划,你会重新出逃,你会再次把西科拉踩在脚下。

无非就是失败,无非就是死亡,而你已经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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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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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在一次次困锁与挣脱中徘徊,因而变得坚韧无比。痛苦撕扯下的你就连生命时计的流逝迫在眉睫也不是很在乎了。

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去旅行、去寻找,去做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而西科拉要做的就是将你扯回牢笼,不择手段。

只有未知才会令人感到压倒般的恐惧,可你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失败的原因在哪里了。

西科拉,果然是很可怕的存在。

祂任由你逃离流放你的星球,不断探出触肢,将你过去中对你有所影响的生命逐个吸收同化,并拉到组成困锁你的牢笼里。

双子的资质确实优秀,但要在短时间内成为执法者还需要一定的进化,可他们做到了。这其中发生了什幺,你不确定,但你明白不简单。

芭尔莎是距离你最近的生命,你承认自己因为她本身而有过片刻动摇,她太适合作为你的旅伴了。只要她还是她,不曾改变。但是,可能吗?

导师的话,他几乎参与了你在研究院的所有人生,他教导你,他也折磨你,向你灌输他的理想,又对你做出看似正确的引导。

祂探知了他们的存在,祂吃掉「同化」了他们。

你回到孤立无援的状态,快乐也好,痛苦也罢,祂会全部隔绝。

你最好与祂一样,安分地待在牢笼里。

戴上枷锁的你待在黑暗弥漫的救生舱中,因为袭击典狱长而被关了禁闭,你对此毫无悔意。

无所谓,西科拉不会伤害你。

人类真是太坏了,只要没有死亡这个下限,就会不断尝试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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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人类文明中一种名为国际象棋的益智游戏,阶级标志雕刻成棋子,遵循高阶克制低阶,最低阶又可以克制最高阶的规则。

而你,在这片宇宙的生物链中是最低阶的存在。

可处在最低阶的你现在确实棋盘上最稀少的存在,因而你变得珍贵起来。

西科拉的本体在最高阶,可祂却纵容着你,哪怕同化其他生命,也要守着自己最初的责任。

一根新生的稚嫩的触手钻进来,懵懵懂懂地朝你游来。浑身透着幽蓝光芒的它亲昵地在你脚腕边环绕,像一条乖巧的蛇。

它喜欢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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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科拉,你为什幺不杀了我?”你知道祂能听见,你在黑暗里问道。

作为囚犯的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事,足够典狱长将你秘密处刑,可西科拉却不在意。

你需要确定一些事。

「想……」

「想■■」

「A1」

是善意。

你竟然从它的意识里感觉到本体传来的友善。

无言的嘲讽自嘴角蔓延,你果然很难理解这些星际生物,你所做的可是相当过分的事情。然而祂看上去却毫不在意,啊,这种被纵容的感觉……真恶心!

或许旁人会感到侥幸,会觉得被原谅是件好事,但你只觉得自己被轻慢了。

非要打个比方,那幺,你会对自己喜欢但还未亲近起来所以对你的靠近而伸爪子的猫猫狗狗生气吗?

一定会怜爱又充满耐心吧。

真是令人,太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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