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永宁公主府。
门厅大开,侍女们一个接一个进来,有序地将手中的碗碟置于桌上。
看着流水般的菜肴上桌,宋凌舟心中暗暗感叹,皇族和世家到底不同,公主府的早膳竟比他曾经在宋家时用的午膳要丰盛许多。
宋凌舟陷入惊叹,一时没有察觉到侍女已摆好菜退下,直到对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你怎幺不吃?”
宋凌舟闻声擡头,又飞快低下,恭敬开口:“公主你还未动筷。”
女子“唔”了一声,然后将箸枕上的筷子拿起,随意捡菜吃了一口,见状宋凌舟才开动起来。
宋凌舟对尊卑礼仪其实并不看重,但他如今做了驸马,事事当以公主为先,况且他尚的这位公主可是位厉害角色。
坐在宋凌舟对面的是当今皇上的长女永宁公主周画屏,两人于昨日成婚,今早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如今相对而坐倒有种多年夫妻相近如宾的感觉。
但宋凌舟却不这幺觉得,他和周画屏大约是世上最陌生的一对夫妻。
新婚之夜他们连房都没圆。
宋凌舟微微擡眼,目光刚好落在周画屏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那手腕又细有软,上下摆动着有些晃眼,白皙的肌肤勾起了他昨夜的回忆。
原本宋凌舟对于昨夜并不期待,他前段日子中了进士,正期盼之后大展拳脚,一道赐婚圣旨却阻断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要娶的不是旁人,偏偏是公主,成了公主的夫婿表面看似风光,可这层身份注定他无法拥有真正的权力。
想到余生只能作为公主的附属品度过,宋凌舟的心情自然消沉。
可当宋凌舟掀开红盖头后,他又觉得这桩婚事并不那幺糟糕。
赤金凤冠光彩夺目,可更夺目的是凤冠下那张脸,长眉如渺渺远山,双眼若深潭秋水,高挺鼻子,朱红樱唇,加有雪白的肌肤为底,让周画屏看起来冷艳又不失高贵。
宋凌舟的心猛地一动。
他活了十余年还没有见过像周画屏这般美貌的女子,不由看呆了,迷迷糊糊地喝完交杯酒后才回过神来。
周画屏则淡定许多,出言摒退下人,然后问宋凌舟:“驸马,我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宋凌舟不记清他当时回了什幺,好像是“哦”了一声,然后便扶着周画屏到床边坐下,将她的凤冠拆了又将她的喜服脱了。
周画屏自觉地平躺到床上,宋凌舟则覆了上去。
宋凌舟从未碰过女人,初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当他看到周画屏敞开领口下的雪肤,一阵热流突然涌向下腹,让他循着本能行动起来。
宋凌舟的目光在周画屏脸上流连许久,终究停在了最艳处。
涂抹口脂的嘴唇像是两瓣娇艳的花瓣,,使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宋凌舟便如此做了,他低头吻上周画屏的双唇,重重吮吸了一口,嘴角溢出一声轻叹。
他想要长驱直入捣入舌腔,但怕吓着周画屏便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宋凌舟向下亲去,在周画屏的脖颈上留下湿润的长吻,他一边俯身一边张嘴换气,牙齿正好磕在周画屏的锁骨上,为了掩饰尴尬和冲动,他轻咬了一口,留下一朵红梅。
宋凌舟手上也没停,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又去脱周画屏的衣服,最后那层里衣被他脱下,周画屏此时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他低头下看,正好可以看见中间一道不浅的乳沟
乳沟两旁便是两团乳肉,在肚兜的包裹下显出圆润的弧度,隐隐两点凸起更是诱人,宋凌舟忍不住伸手复上去,才揉了一下,掌下柔软的触感就让他喘息出声。
“啊。”
宋凌舟原本只是下腹发热,现在清晰感觉到胯下那物什硬挺如火棍,他只想将那火棍插入周画屏身体里,再好好捅个几百次。
再也忍耐不住熊熊燃起的欲望,宋凌舟的手滑落下去,掠过周画屏的细腰,一直伸到了双腿之间,意图探索那口藏在深处的小穴。
宋凌舟正在浪头上,本不该想到别的,可他鬼使神差地突然想看周画屏,想知道她是否和他一样享受。
宋凌舟擡头去看,只见周画屏紧咬下唇,双眼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像是一口深埋在地下的水井,又像是一块光滑无痕的铜镜,纵然他映在其中,也是灰暗的、冰冷的。
看着周画屏近乎忍耐的神态,宋凌舟心像是被冰锥刺伤似的,火热的身体一点点冷却下来。
就寝二字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可她现在却表现得如此不情愿。
宋凌舟没有强迫人的喜好,努力平复呼吸后,撑着的右手发力一推,骨碌滚到床铺内侧躺下。
宋凌舟道:“公主放心睡吧,我不动你。”
周画屏有些愕然,沉默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背对宋凌舟,抱着被子阖眼睡了过去。
一旁的宋凌舟却怎幺睡不着,一方面是因为他尚未完全熄灭的欲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深受疑惑困扰。
周画屏既不愿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为何要向圣上请旨将他指给她作驸马呢?
这个问题宋凌舟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他和周画屏并无交集,昨天才初次见面,怎幺想周画屏都没有理由要特意请旨降婚要他做驸马。
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周画屏需要为她的公主府添个摆设。
然而想要这点,宋凌舟就没有什幺吃饭的欲望,只吃了几口饭菜就把筷子搁了下来。
周画屏瞥见这幕,开口道:“你不多吃点吗?今日我们要去好多地方。”
宋凌舟摇头表示他没有要再吃的意思,转而问:“我们今日要去哪里?”
“夫妇成婚后理应拜访双亲,”周画屏舀起一勺汤嘬了一口,“今日我们先去宋府然后进宫。”
宋凌舟奇道:“为什幺不先进宫?”
凡是当以位尊者先,周画屏的双亲可是皇上和皇后,谁都越不过他们二人,周画屏却要先见他的父母,怎幺想都不合适。
周画屏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点,而且不打算更改决定:“现在不是进宫的好时候,还是先去宋府的好。”
听周画屏如此说,宋凌舟不再劝阻,恪守驸马应尽的本分只随她的心意移动。
等周画屏放下手中汤碗,她的贴身侍女梨雪正好从外面进来:“殿下,车架备好了。”
“那现在就出发。”
周画屏扫过宋凌舟的脸,确认上面没有反对的表情,起身向门外走去,宋凌舟走在她身侧偏后的位置,与周画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两人乘上马车往宋府去。
周画屏喜静,所以特地将公主府建在僻静清幽的地方,宋府也不在城中心,故而马车一路驶来十分畅通,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宋府门前。
宋凌舟下马车站定,看着熟悉的牌匾和门户,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在宋府住了近二十年,想要以后就要搬到别处,心中头一次生出不舍。
周画屏随后走下马车,转头说道:“我们进去吧。”
“那我给公主带路。”宋凌舟走在前面,一边让奴仆去通知,一边悠然给周画屏介绍起宋府。
快走到正厅时,一位身穿浅红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周画屏和宋凌舟面前。
他快步上前给周画屏请安:“臣恭迎永宁公主凤架。”
来人是宋凌舟的父亲宋竹,现在翰林院任学士一职,宋竹的官职胜过官场许多人,但在人才云集的京城,这不上不下又没有实权的五品官未免显得有些寒酸。
若没出宋凌舟这个驸马,天子之女踏足府邸是不可能发生在宋家的。
看着往常在自己面前摆谱的宋竹表现出讨好奉迎的样子,宋凌舟心中生出几分快意,与此同时他也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娶的这位永宁公主在朝堂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以他父亲的清高性子是断不会如此热情地出来迎客。
“不必多礼。”周画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往正厅走去。
周画屏坐到了正厅首座,宋凌舟沾了她的光坐在旁边,引他们进来的宋竹则坐在第二排右边的位置,他们三人落座后,其余人才敢坐下。
宋家只是小姓,发家传承才过三代,能出现在正厅里的人并不多,少了人更是一目了然,周画屏放眼望去便瞧见有个位置空了出来。
周画屏擡了擡下巴,指向第三排右边的空座:“是还有谁没来吗?”
宋竹赔笑道:“是臣的长子还未来,他前几日受了风寒起不来床。”
宋凌舟心中冷笑,病情严重到起不来床不能出席提前把椅子撤了便是他这个父亲为了包庇宋泽成竟然在公主面前扯谎,真是太糊涂了。
周画屏没说话,端起旁边的茶饮了起来,看样子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宋竹横了对面的宋夫人一眼:“公主驾临,就算起不来床也得来面见,快派人把他扶过来。”
宋夫人对她这个顽劣的儿子也很是无奈,连忙吩咐身后嬷嬷去催。
周画屏手中茶盏空了一半,宋泽成总算姗姗来迟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原本只想应付过去,可在看见周画屏时突然顿正表情,甚至还真装起病来。
宋泽成轻咳两声:“宋某身体抱恙见架来迟,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宋泽成语气恭敬,但姿态却有些轻薄,他没有垂头而是仰头向上,直直向周画屏看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兴味。
宋凌舟当即皱眉。
宋凌舟温润清俊,周画屏料想与他的兄长相貌也定不俗,可她没料到宋泽成的眉眼长得会与那个人十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
被俊朗少年用充满兴味的目光盯着,女子有再大气也会消下去,可周画屏心中的气不消反涨。
周画屏冷声道:“身体抱恙就该好好歇着,顶着病容来反而令人扫兴。”说完便拂袖而去。
突如其来的怒意让宋家人无所适从,他们都是没见过大场面,见公主气愤离去一脸茫然,而这时该站出来的家主宋竹则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泽成看起来倒还淡定,但也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幺
宋凌舟只好出来主持大局:“公主并未降罪于任何人,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然后起身去追周画屏。
走出去不久宋凌舟便找到了周画屏,周画屏在廊下站着,身边有侍女梨雪陪在一旁。
只听梨雪道:“殿下还没放下吗?”
“我心中有恨,如何能放下?”周画屏说,“不过刚才确是我太过冲动,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话到末尾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梨雪问:“那殿下还要回去吗?”
周画屏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了,我实在不想看见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