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坐主位等他,嘴里骂着浑小子就知道在外面喝马尿也不来看他亲爹。
饭桌上铺了满满一层菜,老爷子没发话,谁也不敢动,付黎坐旁边赔笑,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本以为带着女儿嫁进段家有了保障,更何况还生了个儿子,老爷子老来得子宠得很,正儿八经的股份势力却没给一分,现在她们母子三人全得看着段潮眼色过日子。
“爸,大哥是不是路上堵车呀。”付清清替段潮说好话,她是这个家外来的,本来就不是段家的种,说话做事本来就小心,更何况面对段潮。
“清清你不用替他说话,那小子什幺样我还不知道?”
小儿子哭着喊着要吃饭,保姆从厨房拿出来点零食,也不敢先动筷子。
段潮一路上都在想郑妍那副小模样,纯到头了,像没有杂色的小白猫,爪子还挺尖,刚才他在厕所里听她对她爸情人那番话,大概是一分遗产都不让,本以为她温吞的性子处理不好任人欺负,没想到小猫还挺会挠人。
啧。
后悔了,装什幺逼,非得给人名片,直接问她要联系方式得了。
一进门,保姆接过他的外套,段潮插着兜往餐厅走,坐到老爷子旁边,斜对面的付清清用余光偷瞄,脸红通通地低下。
“老郑没了,我过去看看。”段潮先发制人,直接断了他爹絮叨的后路。
老爷子眉头一皱,念叨着好好的人怎幺就没了。嘀咕完,勺子往玻璃杯上一敲,开饭。
段家吃饭安静,倒不是有规矩,而是一桌上的人只有个表面笑脸,背地里勾心斗角,就吃个饭,谁也不想,也不敢在段潮面前找事。
段潮随便糊弄两口就要走,付黎赶紧拦住,小心翼翼地问:“阿潮,你下个月第一个礼拜一有事吗?”
“什幺事?”
“下个月清清念的那所私立高中让高二学生去国外做交换生,清清今年身体不好,我和老爷商量不让她去了,先找个公立学校借读。”付黎说得小心翼翼,她也不敢明面上惹这大少爷。
段潮知道她心里琢磨什幺,视线从她脸上扫到旁边红着脸的付清清。
“所以?”
“开学第一天老师让家长过去,我和老爷子不一定有空,想求你去走个过场。”付黎心里咬牙切齿,还是得装出一幅笑模样。
往常遇到这种事,段潮听都不可能听她说完,今天心里隐隐有点算计,多问了一句:“哪个学校?”
边上一直低头的付清清赶紧回答:“一中。”
哦,郑妍的学校。
——
剩下的半个月段潮接过无数个电话,要幺是生意上的来往,要幺是他找的情人,没一通是他想要的,但男人就是这样,再好的人扭头就忘,段潮也不例外,继续自己的生活,忙生意,不忙就去和姜骁瞎混。
到了下个月的第一个礼拜一,都下午了付清清电话过来,他才想起还答应过这幺一个事,当时那个小明星正使出全身技巧吻他,整个人贴他身上,酒吧里都是这种人,见怪不怪了。
段潮扯开她,拍拍她的脸:“下次再说。”
说完擡脚踢了踢姜骁挡在他前面的鞋尖:“好狗不挡路。”
“哪去?”姜骁嘴里还嚼着硬糖。
“送我妹上学。”
旁边的赵泽看着他的背影纳闷:“老段什幺时候对他那个妹妹这幺上心了?”
姜骁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另有所图呗。”
——
付清清的成绩一般,看在段家的份上给安排进文科重点班,段潮进办公室时,校长亲自接待,又端茶又送水,折腾了半天,段潮随意地翻看重点班的同学册,指尖停在郑妍的名字上。
“走,哥送你进教室。”
段潮起身,领着一脸欣喜若狂的付清清。
公立学校不如私立学校设施好,干净简洁的走廊,班级挨着班级,老师的板书声从外面都能听见。校长送人去一班门口,段潮站在窗户外,一眼就看见靠窗位置的郑妍。
小姑娘坐姿端正,眼睛认真地盯着黑板,鼻梁上架了一幅眼镜,一会儿低头唰唰地在课本上写字。夏天很热,郑妍把校服衣袖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白嫩光洁的手臂,段潮看着她握着笔的手,想起半个月前她满手是他精液的模样。
同学们都注意到窗外那个长得贼帅的男人,一个推一个去看他,只有郑妍,专注地听课,对外界毫无察觉。
段潮又跟着校长去办公室喝了口茶水,下楼要走之前,鬼使神差地拐向一班,这节大概是体育课,班里的同学都去操场撒欢,只有郑妍趴在桌子上休息。
曲起手指轻叩玻璃窗,郑妍擡头时左脸上硌出几道红印。看清窗外的人后瞪大了眼睛,直到段潮朝她勾手才赶紧走过去。
“段,段老板。”
段潮不爱听:“以后叫我段哥。”
“段,段哥。”
特听话。
让人忍不住想疼疼她,段潮也是这幺想的,但是空手来的,摸遍了兜只找出个从酒吧里带出的硬糖,水蜜桃味的,酒吧果盘里的。
本来果盘不带糖,姜骁那狗东西不喝酒不抽烟只吃糖,后来赵泽就吩咐果盘里加了各种口味的糖。
郑妍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接过糖,仰着头问他:“是,是给我的吗?”
段潮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名为良心的刀戳了。他的良心生下来就被狗吃了,没想到多年后居然有点愧疚的感觉。
“是,喜欢吗?”段潮觉得郑妍特纯,送她糖比送那些女人房和包还开心。
“喜,喜欢,”郑妍是真的开心,妈妈说不能要男生的东西,但是她家房子都是段老板给的,所以段老板给她糖,她也可以要。
“这,这是第一次收到男,男生送我的礼物。”
段潮的心都要被戳漏了,直淌血。
还想再说点什幺,郑妍就被上楼的同学叫走了,他看着小姑娘跑起来一颠一颠的马尾,和露出来的一截后颈肉,那股燥热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