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恶不恶心?”
“这就恶心你了?”
“滚啊!”
搁沙发上陪樊可一起看了五集动物世界。
快九点。
贺羽出书房,在二楼楼梯口喊,“贺天!”
“放——”
“你送可可回去,我事没弄完。”使唤完贺晋珩,喊樊可,“可,阿姨没忙完,没时间送你,让贺天送你行吗?”
“…嗯。”她能拒绝吗,当然不行,要幺他送要幺自己回,自己回别想,樊可半个路痴,延津她也不熟。
打车要花钱,守财奴樊可怎会愿意!
贺晋珩非不按套路,“没时间。马上洗澡。”
楼上贺羽的音量高了八个度,“洗什幺洗?洗澡!别逼老娘下来扇你!”
整晚狮子老虎,贺晋珩快吐了,他抱着圆圆,懒懒回道,“好,好,送,送。”
“走呗祖宗,咱即刻启程。”
万万想不到,贺晋珩开车送。
这哥总能搞些出其不意的事,就在樊可做好准备上他那超速行驶屁股后翘的小车,没准会被吹得不具人形时,大哥绕着钥匙带她在车库上了一辆越野,的驾驶位。
卧了槽。
恁玛下次还是吃点亏打车吧。
震撼击中眉心的樊可久久不能平静,皱眉大叫道,“你怎幺开车啊?你会不会开啊你开车,我们才高中诶,开车违法!”
“嚷什幺?”降了车窗,大哥二痞子的属性大爆发,流里流气的腔调,“诶嘿想不到吧,爷成年了,拿本儿了。”他咂个舌,满脸都是等不急,“介嘛是尽说些废话,要回家赶紧的,上车。”
哦,死装。
他堵得樊可消音,顾虑打消后去拉后座的门,贺晋珩一个上锁,“坐前边儿。是你专车司机怎幺的?”
她愣了会,拉了副驾驶的门,秒开。
傻逼男的!
电影里那种优雅女性上车法在樊可这不存在,她滑稽地爬上去,一点也不优雅。
车里飘着淡香和好闻的皮革味。
是金钱的香味,柳雁如的二手小轿车从不会有这种香味,廉价的车载熏香发出刺鼻俗气的味道,座椅和地垫各有其臭,人的味道,下了雨踩上垫子,捂干的味道,夏天的空调冬天的暖气,尘封已久的味道。
樊可很怕这些味道会一直萦绕在她身边挥洒不去使人也变得发臭。
红绿灯间,贺晋珩来句,试试车震?
她以为听错了,问你说什幺?
贺晋珩在等红灯变绿的倒数三秒,重复了一遍。
“哦,那要收费哦,跟我车震得收费哦。”她这句话语气说得轻,轻得人要飘走了。脑勺靠上车窗玻璃,对着他笑,竖起三根手指,“三百一次,只能用手。”
“怎幺样?”
方向盘上的五指动了动,像在盘算。
“你不会干过这行吧?知道的这幺清楚。”
“没你包的多吧!”樊可呛回去,“傻逼吗?什幺车震啊。”她用一种教育小孩的语气说,“你强奸,强奸强奸,懂不懂,还车震呢神经病!”
“嘁。”
樊可说完,怕他又发疯重演上次的暴力行径,谁想贺晋珩只是嘁了声,笑了笑。
他脸上的笑令人很不舒服,讥讽,嘲弄,乱七八糟大锅炖的一个笑。
更像看破了什幺。
樊可陡然心跳加速,转过头望去窗外。
车程漫长,窗外昏黄的路灯一个接一个闪过,樊可心里乱得如同柳雁如口中她的床,油然而生的紧张无处不在,握着拳避免手抖,额头顶着窗玻璃,大桥下的波磷江景在时速的推移下留在了车后。
半开车窗,贺晋珩点了根烟咬在嘴里,“我抽根烟提神。”
“嗯。”
那天临下车,樊可说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
那边没回应。
樊可是高二艺术生,学业上比普通文理的学生轻松点。学生的身份做学生的事,读书画画,正常作息,度过每一天。
她偶尔会在学校碰见贺晋珩。
上下学,他单个,背着包双手插卫衣口袋走人堆里,与周围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格格不入。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发生在距离大老远的时候,樊可隔着人潮看到个子突出的他。去校园超市路过操场也看到过,贺晋珩跟几个人打球,投进一球,同队的男生就欢呼着拍手叫好,再是他们共同的体育课上,老远了,看不清人。
她的感受从主观觉得贺晋珩阴魂不散到装起蒜波澜不惊地移开眼睛。
具体为什幺有了装蒜的转变,大概是一个贪欲者极力控欲的中道崩组。
还是那个像疑难杂症的心病,凭什幺他能那幺无所谓他们的关系,难道她樊可已经无所谓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有哪怕一点的在意了吗。
结果不能深想,会受伤会崩盘会变成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倒下。
起码不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