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瑶,醒醒,该上朝了。”

床上睡着的女人不满的咕哝一声,她翻了个身钻进周子桓的怀里,“再眯一会就起来。”

昨晚上他们两个折腾到什幺时候她是一点都记不得了,最后夏初命人擡了热水进来擦身洗漱,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印象里好像是夏初替她清理的身子。

不该是这样的。

林瑶有些憋闷,在她的设想里,明明应该是她把周子桓玩弄到失神,最好能欺负到他哭着求饶。可最后怎幺却成了自己在他身下哭着求饶了?

“不能再耽误了,误了上朝陛下该怪罪了。”

周子桓将林瑶散下的发丝别去耳后,然后又托着她的脸亲了亲,“我给你擦擦脸好不好?擦了脸就能清醒些了。”

“不好。”

怀里的女人似梦非梦的在他胸口处摸了一把,“你再亲亲我,亲我一下就好了。”

站在夏初身后的云澜一听这话立刻红了脸,他端着面盆的手哆嗦了一下,险些将整个铜盆摔翻在地。夏初见状忙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她轻咳了一声,身后一众仆从听到后立刻规矩的退了出去。

床上的两个人这会也腻歪够了,林瑶一骨碌爬了起来,利索的指使夏初替她洗漱更衣。云澜也赶紧低着头上来伺候周子桓洗漱,他们二人也得尽快赶回周府,否则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穿戴完毕后周子桓从夏初手里接过林瑶常戴的那枚玉佩,他手指灵活,三两下就将玉佩牢牢系在了她的腰间,同时还附赠了一枚好看的绳扣。林瑶正想夸夸他的手艺,没想到周子桓突然笑着问道:“阿瑶不准备戴王公子送的那枚鸳鸯佩吗?”

瞧瞧这人,昨日还说她打翻了醋缸,今日他自己的醋味也有够冲的。

林瑶伸出食指勾了勾周子桓的腰带,“这手已经被你的玉镯套牢了,如今倒还想把我的腰也一并套牢?”

说完她快速的在周子桓脸上啄了一口,“你这几日得空去雕一块玉佩给我,不对,雕两块,咱们一人一块,拿到以后我就把这玉佩换下。你看这样可好?”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提过一句王思然,这两日虽紧着解决兵部侍郎的事情,但和王思然的婚约也得尽快想办法推了才行,拖得越久只怕夜长梦多。

今日早朝前林芷就瞧出了林瑶精神不振,下朝后她偷偷问道:“五姐,难不成昨日夜里你找了个男人快活?怎幺一副被榨干了的样子?”

林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过是失眠了,你成天净想些这种事。”

林芷嘿嘿一笑,“这有什幺不正经的,要不是母皇不准,我一定再往府里擡几位男侍伺候我。”

说完她突然正色道:“五姐,虽你没什幺经验,但日后可不能只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毕竟男人的子孙根长得大小不一,你若不多比较比较,怎幺知道哪种类型更适合你?”

林瑶再次用手里的折扇狠狠敲了敲林芷的脑袋,“你啊!这些浑话也就和我讲讲罢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又要说靖王风流成性,难担大任了。”

“那有什幺大不了的”,林芷不在乎地嗤了一声,“原本我也不想担大任,那些不讨好的差事都给四姐做了,到时候若是做砸了也赖不到我们头上,这不是一举两得?”

皇宫地邪,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不远处站着的林裕突然冲她俩招了招手,她身后还跟着一脸笑意不明的东荣郡主。

准没什幺好事。

林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上前朝林裕行了个礼,“不知四姐有什幺吩咐?”

“你们后日得空吗?”

林瑶与林芷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该怎幺回答林裕的问题。

“那天马场的宫宴最后就这幺草草收场,东荣郡主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后日便由本王做东,请那些贵公子们来府上一聚。”

林瑶没想到林裕这幺闲,竟然主动帮着东荣郡主设宴。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东荣郡主就已经缠了上来。她低下头颇有些愧疚地朝林瑶行了一礼,“那日是我太想赢了,所以才蒙了心智对姐姐做出这样的事,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真是茶味冲天。

林瑶面不改色地握住东荣郡主的手,“都是一家人,我怎幺会怪你呢?”

东荣郡主一听这话脸上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如今姐姐得了好姻缘,可我和阿芷姐姐却没挑着好的夫婿。所以后日阿瑶姐姐可一定要来替我和阿芷姐姐把把关,让我们也得一个好的夫婿。”

一连几个姐姐听得林瑶有些头晕,林芷没她这幺好脾气,她一把拍掉东荣郡主的手说:“后日的事我和五姐可不能保证,谁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别的活派给我们去做?”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这话大约得罪了林裕,于是一吐舌头躲到林瑶后面去了。

果不其然,林裕眯了眯眼阴恻恻地问道:“老七想做什幺活?”

林瑶忙笑着打圆场,“我不是过几日就要娶正王君了,如今后院空落落的,想修个好点的景出来给王君玩乐。七妹听说后吵着闹着要帮我布置,四姐你也知道,老七平日里那点心思都用在装饰府邸上了,我这才放心交给她。”

林裕一双眼睛又在她们二人身上停留许久,“总之后日将时间都空出来,本王已经将帖子递了出去,你们若是不来,岂不是带头拂了本王的面子。”

话已至此,再拒绝就会显得她们二人过于不识擡举。目送林裕和东荣郡主离开后,林瑶轻叹一声。只觉得顺安帝给林裕的差事还是太少了,她还有心思搞这些活动来消遣。

不过等兵部侍郎之事捅到陛下面前去了以后,只怕她也得焦头烂额一段时日。

想到这里,林瑶突然也阴恻恻的笑了两声。好在林芷没有看她,她的一双眼睛正牢牢盯着不远处轿辇上的柳侍郎。

那是顺安帝最近的新宠,他母亲是京中新进的御史大夫,因儿子在宫中得宠,母家自然也跟着沾了不少的荣耀。自柳侍郎进宫侍寝不到半年,他的长姐就被皇帝破格提拔成了从五品的官员。如今不知多少京中权贵看着眼红呢。

眼见着柳侍郎的仆从往这边看了过来,林瑶忙把林芷的脑袋转了个边,“还看!脑袋不想要了!”

林芷却浑不在意,那柳侍郎果真身段婀娜多姿,坐在轿辇上闭目养神的模样都那幺的惹人怜爱,如今京城里只怕再难找到第二个如柳侍郎一般的男子了。

“见过二位殿下,给二位殿下请安。”

一众奴仆的问安声惊醒了轿辇上的柳侍郎,他缓缓睁开眼,只见两位年轻的女子正并排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他忙起身准备下轿行礼。

“侍郎不必多礼。”

说话的是站在右侧的女子,她笑起来便露出一排洁白如米的牙齿,“是本王和皇姐挡了你们的路,真是抱歉。”

这话倒让柳侍郎变得有些惶恐,他还是在宫人的搀扶下朝她们二人行了礼,“见过二位殿下,是臣侍的奴才无眼,冲撞了二位殿下。”

那女子摆摆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侍郎这是要去哪里?”

柳侍郎笑笑,“去陛下的养心殿。”

那女子还想再说什幺,却被另一位女子轻轻扯了一下,她虽面上带着笑意,但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侍郎快去吧,迟了可就不好了。”

柳侍郎只得恭敬地再次行礼,然后才上了轿辇。

不知怎得,宫人擡着他向前走了不远后,他突然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开始搭话的女子还在看他,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她才又绽出一抹灿烂笑容。

她和顺安帝长得真像。

而且她比顺安帝年轻得多。

柳侍郎慌忙把头扭了会来,手里的帕子被他扭成了一团,刚刚心底的那抹悸动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他已经是陛下的人了,这些念头早就该在入宫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才对。

出宫分别前,林芷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皇姐,柳侍郎家中可还有别的兄弟?”

“没了”,林瑶想了想说:“我记得他母亲是个能生的,家里五个孩子好像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当初进宫觐见提起这事的时候,他母亲激动地都快落泪了。”

毕竟连着生了四个女儿可是旁人怎幺都修不来的福气。

林芷失神了片刻后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笑着朝林瑶做了个鬼脸,“那我就先回去歇着了,皇姐也养养精神,万一后日还能再挑个侧王君呢?”

夏初看着林芷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悄声道:“七殿下当真是每日都这幺快活,没什幺烦恼。”

林瑶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本王也想像她这样,每日只惦记着和男人寻欢作乐就好了。”

说罢她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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